焰珂紧紧的拉住绳子,按照他的话做,不一会儿便掌握住了驾马的要诀;可是,他干嘛突然要她驾马车呀。
“现在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以后就换你驾马车。”他放开帮她抓持的手,看着她慢慢放松自己。
“我?!”为什么是她?
“你没忘了,现在你的身分是我的随从吧?”他淡淡提醒道。
“那也不必这么突然吧。”她咕哝着。这男人做事果然没什么规则可言,想做就做了,结果倒楣的都是她。
“你有意见?”
“当然有。”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真的太过分了。”
“愿赌服输。你没忘了答应过的事吧?”她好像老是在瞪他。
“我当然没忘。只是,当随从也有个时限吧!我才不要一辈子都当你的随从、服侍你。”她振振有辞地道:“而且,那次比武根本不能算是真的比武,我还是有机会打赢你的。”
“哦?”他的表情明显写着不信。
“你不信?!我们再赌一次。”也许这是可以回宫的好机会,焰珂眼神一亮。
他笑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再比一次,结果依然不变。”
“谁说的?”她不满道:“如果再比一次,我还是输给你,那.....我就一辈子都伺候你;可是如果我赢了,你就得放我离开。”
“看来,你还是想回流云宫。”他眼神闪了下。
“当然。”谁喜欢无缘无故被绑架?“你赌不赌?”
“我已经赢过你一次,何必再为了相同的理由再跟你赌一次?”
“你怕输?”她激他。
“别忘了我已经赢过你,你已经成为我的随从。”他一点也不受激的回道:“不过,如果有其他的赌注,我倒可以考虑。”
“什么意思?”
“除了一辈子服侍我之外,再加上你的心甘情愿如何?”
“心甘情愿?”她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你再输我一次,就心甘情愿的待在我身边,不再提离开我的事、也不再想着离开我,如何?”
焰珂奇怪的看着他,他为什么要特别附加这一点?
“不敢吗?”他笑她的犹豫。“还是,你自始至终都打着要离开的主意,准备不守承诺?”
“谁说的?!”她涨红脸。“我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不逃走,就绝对不会逃走。”她深吸口气。“好,我赌。”
“很好。”他点点头。“任何时候,只要你能伤了我,就算你赢,你可以自由离去。”
“伤了你?”她不懂。
“打伤我。”
她瞪大眼。“我不要。只是分出胜负,不一定要伤了你吧?”想到要打伤他,焰珂就觉得怪怪的,不想他受伤。
“你舍不得吗?”
“谁……谁舍不得了?!”她嘴硬。
“既然是赌约,就一定会有输赢,你该做的是想办法赢了我,而不是考虑其他的因素。”他说的很冷血。“再说,你能伤了我的机会……几乎是没有。”最后一句,又激起了焰珂的怒火。
“赌就赌,我一定会赢你!”她大声地道。
敢瞧不起她,他一定会后悔!焰珂恨恨的想,很想一掌打掉他总是胸有成竹的那抹笑。
“拭目以待。”他不再看她,别开的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
*****
接连两天,都是由她驾着马车,而他就像主人一般,存心考验她的耐性,老是使唤她。
焰珂虽然气得牙痒痒的,但在还没赢回自己的自由前,她只能照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她在心里头不知道已经偷骂过他多少回。
他毫无预警的出手拉住缰绳。
“咦?”焰珂一手拉着绳、一手赶紧扶住身后的马车稳住身子,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她转头看向他,质问才要出口,却发现他微蹙了眉,表情没多大改变、还是那副不屑世人看在眼里的孤傲模样,但眼神变了。
焰珂直觉有事发生。
好一会儿,四周都很平静,也没有其他人出现,但他却维持着不动的神情,耐心的等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很轻,但焰珂也听见了;她皱了眉,手肘搁在膝上、弯身支着下颔。
“原来有人跟踪的技术差到连被人发现了都不自觉,真是失败。”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确定还躲藏着的人一定听得见。
他转头望了她一眼,神情里有丝趣意。
“我没你那么好耐性。”她说道。等人家自动出现,双方像在比赛耐性似的按兵不动,焰珂自认没那种好兴致。
听到焰珂说的那一句话,埋伏在他们周遭的人立刻全部现身。
有个男人,戴了个单边眼罩,一身流气却又做儒生打扮,焰珂直觉就皱眉;他该不会是这群人的头头吧?
“任风行,我说过一定会报仇。”那个独眼男人冷冷地道。
任风行?怎么她觉得这三个字有点熟,她望向身边的他,但见他眉眼未曾稍动,也无意搭理那个独眼男人。
那个男人又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龙山寨的地界,两年前你毁了我一只眼睛,这笔帐,我一定会要回来!”
毁了人家一只眼睛?!焰珂狐疑的看着他,结果他还是没有反应;对方放了一堆话,他连应也没应。
独眼男人看着坐在马车上的他,再转向旁边的焰珂。“你是他的女人?”
焰珂斜睨着他:“我是谁关你什么事?”这家伙一看就是副讨人厌的模样,难怪他不想理。
任风行突然跳下马车,颀长的身影挺拔昂然的走向前。
“看来,一念之仁通常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会为以后增添麻烦。”若不是当时不想杀人,也不会留他一条命,导致今天的后果。
烦哪!
他一张手,周遭的气氛随之一变。由独眼男人所带领的六、七名男人蓦然严阵以待。
“上!”独眼男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随即困住任风行。
焰珂蹙眉看着前头一片混乱。
以人数来说,他绝对讨不了好,可是他似乎很习惯单打独斗;在祈连山时,他也以一个人独对四名青衣护卫,然后轻易取胜,现下他像是被人海所困住,但事实上,他并没有落居下风的狼狈模样。
这是个好机会,他被困住无法顾及她的举动,如果她现在走,一定可以顺利回宫,焰珂念头才转到这里,又立刻对自己摇了摇头。
她与他之间有约定在,她没有自毁承诺的习惯;而且,现在他被困住,她就这么离开未免太……太没有“情分”--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算不上,但焰珂却无法现在转身就走;再回想到她生病时,他虽然不亲切却也对她照顾有加的情景……
焰珂两难的继续看着他们对打的情形,她很清楚,他的武功高出她许多,要打赢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不想当个失信的小人、也不想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弃他而去。
即使以寡敌众,他也没有因为对方人多便慌了手脚;相反地,在众多夹攻之间,他依然悠游自在、游刃有余。
焰珂看出来了。
他根本早可以打赢他们了,却偏偏多守不攻,似乎是想等对方黔驴技穷后才出手,这男人……真够自信的;难道他就不担心对方也留有一手,最后攻他个措手不及吗?
她才这么想,那个独眼男人立刻转了方向,一柄铁扇快速的朝她攻击而来,焰珂闪下马车。
任风行眼神一凛,没有给她出手的机会,身形疾掠至她身边,单手接住飞射而来的铁扇,手势一转,铁扇反折回独眼男人的方向。
“看来,你的仇人不少哦。”她的腰被他抱着,只好半侧身斜睨着他。
“怕了?”
她嗤笑出声。“谁怕了?如果你早点打发他们,我也不会遭池鱼之殃;差点被打伤。”
他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那么,又是我的不对了。”
话声才落,他疾掠而去,身形快速移转间,已解决了那些跟班,只剩那个独眼男人在收回铁扇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手下。
“你!”他显然被吓呆了。
这回任风行不打算再纵虎归山,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让这些人永远消失;焰珂发觉了他的杀气--
“我不想看见血腥。”她连忙喊。
他内劲微微收势。“你怕血?”
她翻了下白眼。“我只是讨厌看到,才不是怕。”她说的任何话,他就一定要解释成她怕才行吗?
“好吧,这次依你。”他眼神转向那个铁扇男人。“还不滚?”
独眼男人回神,衡量了下情势。
“我……我一定会报仇的!”说完,还生恐他反悔似的,带着自己的手下飞也似的逃开。
真是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