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还是个穷小子，周末得到处打工，白天送发传单，晚上当家教。

那天晚上十点多了，狂风暴雨，他做完家教后出来，发现林佳在等他。

雨下得太大，打了伞也没用，两人淋成了落汤鸡，在街头屋檐下躲雨。

“傻瓜，明明看到下雨还来接我。”他心疼地给她擦头发。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带伞，所以来接啊，谁知道下得那么大。”

她浑身湿透了，像只狼狈的落汤鸡，可是眼神明亮，脸上洋溢着幸福。

那时候他很感动，暗暗发誓有了钱一定会对她好，这辈子，定不辜负她。学生时代的爱情，总是那么天真盲目，以为爱情可以敌得过残酷的现实。

“哇，好美的婚纱。”

她望着玻璃橱窗中雪白的婚纱，满眼艳羡。

“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结婚就穿这套。”

“可是很贵。”

“我会努力挣钱的，到时候，这套算什么？我把整间店的婚纱都买下来，任由你挑。”

她笑得很开心。“那得很多很多钱。”

“我会成为一个大富豪，到时候别说这间店，这条街都是你的。”

“吹牛。”

“我发誓，我会做到。相信我。”他揽过她的肩膀，两人一同望着那套婚纱。

……

思绪淡去，回到现实，徐煜的痛苦犹如万箭穿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现在，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后悔，他失去了原来的自己，变得势力，变得野心勃勃，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自尊，在她面前变得那么卑微可笑，就和一只恶心的虫子一样。

钱，真的比爱和尊严更重要吗？

……

因为欧阳烁会晚回家，所以林佳先去了一趟婚庆公司，确定了一些细节，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从早上七点到现在就没停过，加上自己这几天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大好，有点头晕眼花的。

小区楼下，旁边的石椅上坐着一个人，拉低着头脑袋，浑身酒味。

她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直到他突然拉了她的手，她才吓了一跳，低叫了一声。“啊——”

“是我。”

“怎么又是你？”

，。

“快放开我，你也不想我男朋友回来看到我们纠缠吧。”

“看到就看到，我不怕。”徐煜喝了很多酒，意识不是很清醒，粗嘎着嗓子喉吼叫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你喝多了，放开。”

平时的他就已经够难缠了，现在还喝了酒，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佳佳，佳佳……别走好不好？”徐煜站了起来，双手扶着她的双臂。“别和他结婚，好吗？”

“你又发什么疯？”

“我今天在婚纱店看到你了，你、你穿着婚纱，那么美……你们要结婚了对不对？你要嫁给他了？”

“你早就知道我们要结婚，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他不会放过你。”

“我说了，我不怕他！别再用他来吓唬我！”他摇晃着她的肩膀怒吼道。

林佳本来就想吐，被他这么激烈一摇，胃里就更恶心了。

“放开我，唔……”她捂着嘴。

“佳佳，这些年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真的，我发誓。”徐煜眼睛通红，不知道是被酒熏红的，还是泪水，嗓子都在颤抖。

“你找到了幸福，我替你开心，我以为我可以放了你，但是……看到你穿婚纱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放不了手。”

他紧紧抓着她，手背都突出了青筋。

“那件婚纱，你应该为我而穿，你要嫁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他。是我先认识你的，佳佳……你忘了吗？你当初说好要嫁给我的！”

“徐煜，你别发疯了。当初是你为了钱先背叛我，你别反咬一口。”

“可我后悔了，我不要那些钱了，也不要公司，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把那些统统给欧阳烁，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嗯？”

林佳摇摇头。“你想要得不是我，是什么都想要。有我的时候，你就想要钱。现在有钱了，你又想要我，做人不能这么贪心。而且，你这种人更不配得到一切，因为你就是个人渣你知道吗？”

“这次你出现，我才彻底认清了你的为人，看到你有多么自私自利，势力虚伪。不是从钱的方面，光从人品方面，我男朋友就已经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你别再恶心我了行不行。”

……

欧阳烁一离开公司就给林佳打电话，但她没有接。

刚挂断，就接到了下属的电话，说徐煜刚从他们小区离开，可能对林佳进行了骚扰。

欧阳烁顿住了脚步，冷笑一声。“他真不知死活。替我给他一些教训。”

“要让他彻底消失么？”下属问。

“不用，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留着他半条命，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