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昊明来看你了,哭得像花猫一样,不怕被他取笑啊!”锦阳帝摸摸她的头,然后微仰了声音,“昊明,你进来吧。”
进来的不止太子,玄明也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锦阳帝向两个儿子慈爱地招招手,玄明先跑过来,拉了拉天景,“别哭了,绒绒帮你找回来了,你看。”
天景马上抬起了头,就看见了玄明怀里那只让雨水泥浆粘得看不出本色的小猫,但那双漂亮极了的蓝眼睛证明它就是绒绒。天景忙接过来搂在怀里,抽着鼻子问,“你在哪里找到它的,静思姑姑把那一带找遍了都没见!”
“这个小家伙跑到北书房那边去了,我和太子哥哥下了学出来,就看见它躲在花坛边,我们在附近也没看到你,还奇怪你怎么会放绒绒出来乱跑,回来这才听说……你别哭了,听说宁妃娘娘把溯玉打成了猪头,也算给你出了气……”
忽然感到后面被人猛拉衣襟,他也意识到“猪头”实在粗俗,立刻住了口,小心打量了一眼父皇的脸色,锦阳帝却对他笑了笑,就像他刚刚背出了一篇极难的文章,他反而无措了,低了头,帮天景理着绒绒粘在一起的毛。
“昊明,依你看,今日你母亲出手重责了溯玉,可对啊?”
父皇的突然发问让太子昊明一怔,他略一思忖,随即干脆利落地回道,“母亲打得好!溯玉不但该打,而且是早就该打。这些年来她越来越横行霸道,除了对儿臣和玄明还算有礼,对别的姐姐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尤其是清和姐姐,每次碰见她总要受一番羞辱。还经常被她当宫女丫鬟般使唤。儿臣早就想说溯玉的,可顾忌她向来蛮不讲理,真把她说急了,她和儿臣吵闹起来,儿臣还真是吵不过她。今天她羞辱天景被母亲掌掴责罚,看似罚得重了些,其实正好。她那张习惯了羞辱欺侮人的嘴,被母亲好好抽了一顿,岂不是正应了天地循环报应不爽的至理。她若从此能够醒悟收敛,对她以后的人生也是有很大助益的。儿臣就是这样想的,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昊明说一句,旁边的玄明就点一下头。昊明刚说完,他就忙忙地接话,“嗯,溯玉一向喜欢仗了母家的势欺负人,这次挨打就是活该。”
“是吗?”锦阳帝斜睨了他一眼,“你母亲和如妃最是交好,溯玉挨了打,你倒不替她说话?”
玄明的小黑脸一下绷紧了,眼里有了一丝怒意,“父皇觉得儿臣这样说,是刻意讨您的好吗?母亲是和如妃交好,但这和我无关。其实我向来就最讨厌那个一肚子鬼伎俩的胖女人了。也和母亲说过多次别跟她来往,但母亲不听,有时还会大发脾气。她老是说我不懂事,说她的辛苦都是在为我畴谋。我才不需要她畴谋,现在谁都讨厌我都不理我,包括父皇您都不待见我,都是她畴谋出来的。”
昊明猛扯他衣角踩他靴跟,天景也一个劲儿地打眼色,都阻止不了他说话。锦阳帝挥手道,“你们别拦着他,让他说。让他说清楚,朕怎么就不待见他了。”
“说就说!”玄明挥开昊明拉他的手,昂然道,“父皇您忌惮我舅舅兵权在握,又讨厌我母亲蛮横霸道,又加上我这副酷似谢家人的相貌,所以父皇您从来不待见我,甚至提防我。就像刚才,太子哥哥说溯玉该打您就信,我说您就疑心,在您心里,我和母亲和如妃就是一伙的。可我招谁惹谁了,因为母亲蛮横,别的姐姐们都讨厌我不搭理我,只有太子哥哥和天景愿意跟我玩。因为我是谢家人的后代,你就提防我不待见我。其实——儿臣大着胆子说一句,就是父皇您愿意把皇位给我,我都不要。我当不了皇帝,没那么重的野心也没那么大的担当。而且,我讨厌这座皇宫,这里每个人都活得勾心斗角,我讨厌!等我长大了就到边关上去,和将士们在一起,上阵杀敌,下马喝酒,那才是我想过的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
他曲膝跪下,但还是挺身昂头,声音朗朗地说,“父皇,这些话憋在儿臣心里好久了,知道是会惹您大怒的话,一直不敢说。但今天还是斗胆说了出来,心里也舒坦了。父皇您是罚是打,甚至削我的王爵,都没关系,玄明听候父皇处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