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实在太困了,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浑然不知茗雅阁外已经来来回回了好几拨人,都是奉大夫人之命前来请她过去会客的,不是说镇北王爷或威武大将军求见,就是说某位大官的夫人专程来贺什么的,可是都被负责守院的甘霖以昭颜郡主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为由给挡回去了,才总算安静了大半个时辰。残璨睵伤
只是允儿迟迟未归,这让甘霖有些担心。都四五个时辰了,难道允儿跑去看热闹了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心一直忐忑不安,却又抽不出身去找她,也只好暗暗祈祷允儿能安然无事,赶紧回来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到了酉时一刻左右,杨妈妈也来了,说是老夫人想请郡主到敬林斋去用膳,问郡主是否乐意。这就难倒甘霖了,虽然心知老夫人是心疼小姐,怕她呆在茗雅阁里胡思乱想,又怕她为是否参加府里的喜宴而左右为难,索性用这个名义来请她过去。老夫人出面,谁敢说三道四?甘霖其实也是希望小姐能去敬林斋避一避的。可是,小姐还未醒来,自己又怎敢擅自做主?
甘霖想了想,低声对杨妈妈说道:“小姐今日精神不大好,似是昨夜一晚未能入睡,进了早膳后便回房了,说要去补眠,到此时还未起来呢。奴婢也正担心着。您看……”
“三小姐出嫁之日受了屈辱,今日虽然贵为郡主,却要看着大小姐取代了她的正妃之位,她心情低落也是常理之中。说是回房歇息,只恐其实是在房里哭罢。唉,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听罢,杨妈妈蹙紧了眉头,怅惘地说道:“方才老爷亲自去请老夫人参加喜宴,却被老夫人拒绝了。一提到三小姐的名字老爷的脸色也不好看,待老夫人提到要让三小姐搬去幽荷苑之事老爷更是勃然大怒,两人说着说着竟然吵了起来,结果老夫人一气之下抡起拐杖把老爷给赶出去了,骇得老身这心哪,到此时还扑通乱跳着呢。若三小姐真的出去见到老爷,只怕会更难堪呐。栉”
因为颜夕夫人的关系,三小姐历来不被老爷待见,如今突然成了郡主,地位比任何一个小姐和少爷都尊贵,老爷只怕会更不待见她了。
“那依杨妈妈所见,小姐是不去前厅入席为妙了?”甘霖心思聪慧,立即明了杨妈妈的用意,“去敬林斋陪老夫人用膳,即可免了难堪,又不必与老爷正面冲突。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老夫人已拒绝出席,若小姐也如此,老爷把老夫人的不给面子归罪于小姐的挑唆上,岂不是更恨了小姐吗?这……这似乎也不妥当啊。”
若老夫人没和老爷吵架,这事反而就不同了。如今僵持住了,小姐夹在中间反而很为难,这可如何是好啊拯?
两人沉默下来,一时间心思纠结,这时,刘妈妈忽然带着两个丫鬟喜滋滋地走了进来,一进门见到杨妈妈,脸色一变,身子瑟缩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但随即却是若无其事地笑着唤道:“哟,杨妈妈您也在啊,真是巧了。老奴见过杨妈妈。”说着朝她深深施了个礼,那脸可是谄媚得很呐。
杨妈妈也不待见这刘妈妈,她心里记恨着呢,只是刘妈妈做足了礼数,她心中不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冷哼一声当做回应,便站在一旁懒得搭理她了。
刘妈妈见她摆高了姿态,心中也很不悦,但一想到正事,也懒得计较,转头就对有些诧异的甘霖说道:“甘霖,你家郡主呢?”
“回刘妈妈的话,郡主身体不适,正在房里歇息着呢。”甘霖有礼地回应,暗地里嘀咕道:糟了糟了,不会是来请小姐去出席喜宴吧?她该怎么拒绝啊?
“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在睡?”刘妈妈嗤然一笑,那吊三角眼里毫不掩饰那不屑和鄙弃,这贱蹄子难道是睡猪投胎转世的吗?“身体不适就得请大夫过来瞧瞧,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连累了我们大夫人吗?”
“刘妈妈,你这在诅咒昭颜郡主吗?”杨妈妈冷笑道:“看来你到现在还是学不聪明啊,又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了吗?要不要老身帮你长长记性?”
刘妈妈的心一惊,这才察觉失言,忙讪笑道:“是老奴不会说话,还请杨妈妈见谅。老奴怎敢诅咒郡主啊,实在是太担心郡主才会一时失言的,您大人有大量,请勿要跟老奴计较才好啊。”
“赶快说你的来意吧,别在这乱嚷嚷,扰了茗雅阁的安静。”杨妈妈看也不看她一眼,望着院子里的花草冷冷说道。
刘妈妈气得把手里的丝帕都给攥成了一团,继续讪笑道:“是这样的,方才皇后娘娘下了口谕,要老爷和各位小姐少爷都到三皇子府参加喜宴去,特别是昭颜郡主,不得缺席。所以大夫人让老奴来转告郡主,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请她半个时辰后到前厅与小姐少爷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