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珏的目中陡然射出逼人的寒光,一掌将夜阑送出刀影之外,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数道寒光如灵蛇吐信,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叀頙殩伤
两人刀剑相交,密集如雨,身形错落翻飞。
凤倾珏的软剑纵横交击犹如冷电,激斗中仍然开口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苦苦相逼?”
那头顶上扎着一条红带子的黑衣人挥刀狂劈,火焰般的刀光绚丽诡异,也不忘插口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说得虽然狂傲,心里却是暗暗叫苦,早知道这人功夫如此厉害,他就不来淌这浑水了。眼见着越来越难招架,那人的额上已经满是冷汗檫。
凤倾珏探知这人并非为抢夺锦盒而来,心弦一松,杀气却是更强烈起来,招式更是凌厉怪异。但那人为求活命竭力顽抗,凤倾珏又有伤在身,片刻之间竟然无法分出胜负。
两人酣战中,夜阑纵然焦灼,也难以靠近,骤然听到近旁一个死士的闷哼声,她侧目望去,见是那死士被一个黑衣人在背后捅了一剑,一咬牙,飞身向前,长箫一挥,箫端带着蓝色剑气划破长空,刺透了那黑衣人的心脏。
她踹开那尸体,扶住死士,却见他已是出气的多,呼入的气少,显然是救不活了,眉一蹙,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将他放在了地上,去应付那些正一步步靠近的黑衣人湾。
寒光过去,那些黑衣人纷纷倒地,均是一击毙命。夜阑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因为强行用了内力,本就伤了的经脉更是如剜心般的剧痛,眼一黑,一口鲜血汹涌而出。她用长箫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双眼却是定定望着在那刀光剑影里纷飞的那道如谪仙般的身影。
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个死士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推开了,“去保护主子,别管我……”
这时,凤倾珏已将那人给踹飞下地,软剑缠在那人的颈项上,冷声问道:“把买我命的人供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那人抖颤着应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凤倾珏说过的话可从没有不算数的,不过,我缺乏耐性,若是问了半晌也不见你答,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凤倾珏淡淡地说道。
闻言,那人的身子一颤,双眸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凤倾珏这个名字江湖谁人不知啊,他可是四大隐秘势力之一的飞云渡的少主,听说自小聪慧过人,十二岁便已练成了飞云渡的绝世神功——“凌波伏魔掌”,十五岁打败了幽冥老怪夺了武林大会的第一,却拒绝当武林盟主……
眼前这人竟然是凤倾珏?!他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此时哪里还敢隐瞒?只能哆嗦着应道:“那人给了我五百两……”
隐在暗处的某人也脸色一变。若这人真的是飞云渡少主,主子可就惹上大麻烦了。飞云渡、天祁山、圣堂山、暗香阁可不属于任何一国管辖,就是各国的皇上也得对他们忌惮几分。如今暗香阁虽然已经销声匿迹,但飞云渡可是越来越活跃的,势力也更强大。若是让这少主知道是主子买凶杀人,还强娶了他的女人,这可不妙啊!
挠了挠后脑勺,他的目光一冷,忽的身形一拔,鹞子般飞纵而出,双袖齐挥,霎时漫天金光如雨,向着凤倾珏和那黑衣人当头洒下,随即一旋身,跃上楼阁,在屋瓦上一点,纵掠而去。
夜阑眼尖,悚然叫道:“主子小心!”
凤倾珏正认真听着那人的话,忽然感觉到背后异样,连忙飞快转身,抽回软剑,看到头顶上的金光时又急急后退,但仍未能幸免,有两道金光没入了他的体内。见那偷袭的人正要遁走,他咬牙将手中软剑朝那个方向用力掷出,手上却忽然泛起一片诡异的碧色,捧着心口弯下腰去,竟是连站也站不稳了。
见那黑衣人已然气绝,眼一黯,心中更是疑惑难消。
夜阑和那个死士忙冲上来扶住他,见到他这副样子更是心惊。夜阑触到凤倾珏的手臂冰冷至极,急得更是泫然欲泣,哽咽道:“主子!”
“进地宫,寻仙姨,快!”凤倾珏的脸色已呈深碧,浑身如堕冰窟,自知中了剧毒,唯有回到地宫避着,找仙姨才能保住性命了。
夜阑应声,与那死士扶起凤倾珏,运起轻功,飞掠而去。
幸好地宫的入口就在揽月楼附近不远的一个小院子里。仙姨买下那处后闲置着,只是三五日让个老太婆来打扫一番,晚上则是空无一人的。夜阑与那死士翻墙进去,径入到主房里,打开密道带着凤倾珏入了地宫。
地宫蜿蜒幽深,陷阱密布,仙姨又有规定,一般人是不能入内的,违者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是夜阑和璃月都是多年服侍凤倾珏的侍婢,跟着凤倾珏上次进来过,只怕才刚进就被毒气给熏死了。夜阑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一边避着机关一边扬声叫道:“婆婆,少主中毒了!”
才唤了几声,眼前黑影一闪,晕厥过去的主子已被来人稳稳托住,而那死士却是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骇得夜阑脸色一白,脚步下意识地一退,望向那死士,却听那人说道:“他只是被我刺了穴道暂时晕过去而已,醒来会忘记进过地宫之事。”
夜阑这才松了一口气,跪下来恭谨地说道:“谢婆婆不杀之恩!”
既然死士不用死,那她也必会逃过一劫,不必为违背了婆婆的规定而丧命在此。
这婆婆,也就是凤倾珏口中的仙姨,飞云渡的人只知道她地位尊贵不低于主人,却不知道她来历。夜阑也是跟着凤倾珏来到凤夙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却知道她性格古怪,医术和毒术同样高超,要一个人死的话只怕是顷刻间的事,那人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心里又怎会不惧怕她?
“若倾珏他活不了,你还是得死!竟然让他中了碧血寒沙,失职之罪就有你受的!”仙姨睨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转身就走。虽然只用一只手横托着凤倾珏,身形岣嵝的她却是走得稳稳当当,头不晕气不喘的,仿佛托着的只是一本书,或是一个托盘。夜阑正要跟上,一个书童打扮的清秀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只是长袖轻轻一挥,便挡住了她的去路,温言说道:“姑娘你受伤了,请随十二到另一处疗伤。”
夜阑知道这是婆婆的意思,咬了咬贝齿,虽然心里舍不得离开主子半步,但眼前哪里还有仙姨的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垂眉跟着那少年去了。才走了几步,却是头重脚轻地挪不动脚步,然后就昏迷不醒了。
那少年停住脚转身一看,蹙了眉,摇头叹气道:“还以为能支撑到房间,没想到这么不济事。唉,可苦了我了。”说完,上前来拽住她那两只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那边拖去,口里还苦兮兮地嚷嚷道:“师父也真是的,好歹也教我轻功嘛,这样拖我要拖到什么时候啊?搞不好还没拖到房里她已经见阎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