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回头望去,赫然看到安管家的幕离也已经被削掉了,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睍莼璩伤这家伙竟然没有易容?!那两个合力围攻他的黑衣杀手本就被他打得节节败退,蓦地看到他的相貌,知道他们上了当,自然是怒不可遏了。
“你是谁?纳兰昊旸究竟在哪?”
“我是谁无关重要,只要能将你们鼠辈引出来就行。”安管家冷傲一笑,双手挥剑,两三下就把那两个杀手同时斩杀了。
想不到这家伙还是挺厉害的,居然能双手同时使剑杀人!苏瑾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能点到他的穴道,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也许,是他太过于轻敌才会着了自己的道吧。
见两人一瞬间横死当场,那些暗夜门的人更加慌乱了。本以为琴声可以让那些侍卫们功力大减,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这么神勇,赤狼小队可不是盖的辂。
“兄弟们,这是陷阱,快撤!”一个头上扎着红带子的男子吹响了哨音,剩余的十来个人立即分成两组,一组殿后,一组则竭力冲出包围圈。
而裴易岘则高举起长剑,嘶吼道:“援兵快到了,大家反击!”果然,另一条街道已经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
情势立即逆转嬉。
裴易岘狂笑道:“你们是插翅难逃了!不想被射成马蜂窝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那些黑衣杀手互相对视了一眼,那扎着红带子的男子沙哑地说道:“杀得一个算一个!跟他们拼了!”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始展开愈发凌厉的杀招。
安管家他们已经全都跑去和那些杀手决斗了,而此时援兵已至,清一色黑色铠甲的御林军们汹涌而上,一半去帮忙围攻那些杀手,一半则开始四处搜寻,封锁这街道的十字路口。
见危机终于解除了,苏瑾心弦一松,顿时觉得虚软无力,她半跪在地,左手用长剑支撑着身子,右手却是鲜血淋漓。伤口很深,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望着那地上很快形成的血泊苦笑不已。
云无忌给她的都是些毒药,止血药却没有,这血这么流法,不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王妃,您的手……”福管家带着那几个小厮终于掠到了苏瑾跟前,见她受了伤,脸色陡然一变。
“被划了一刀,还死不了!”苏瑾轻描淡写地说道,神色虽然依旧清冷,但额上已经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小严,止血药!”福管家吩咐两个小厮站着防护着,自己则半蹲下来,将她的右臂抬起,头也不回地对肃立一旁的青衣小厮说道。那小厮立即从左边袖子里取出一瓶药粉,迅速洒在她的伤口上。白色的药粉与血水相溶,顿时那火灼般的疼痛骤然袭来,苏瑾险些痛晕过去,如果不是福管家搀扶着,也早已跌倒在地。但那染满了血迹的长剑却也掉落地面,被那青衣小厮蹙着眉一脚踹得远远的。
“这药会带来剧痛,但止血效果最好,王妃您且忍耐片刻,很快就会过去的!”福管家低声解释,继续叫那小厮倒药粉。又一阵剧痛传来,苏瑾咬着牙承受着,仰头望向那面具男子站着的地方,却发现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若不是他及时射了一箭过来,自己只怕要死在剑下了。可是他分明也是暗夜门的人,因为她看得很清楚,他左上臂的袖子上也用银色线织了个如小碗大小的大圆圈,圈中也有一个可怖的骷髅头。听说能戴面具的都是暗夜门的护法以上的高层人员,即是如此,为何他会对她出手相救?难道他认识她?
可是她不认识他啊!虽然乍一眼望过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瑾愈发迷茫了。
“暗夜门不是说不杀妇孺吗?这次竟然出尔反尔,还真是胆大包天了!”那青衣小厮忍不住嘀咕道。这话钻进苏瑾耳朵里,她更是疑窦丛生。
暗夜门如果有这种规定,为何刚才那几个人要对她穷追不舍?而且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暗影令买的是纳兰昊旸的性命,不是她的啊?是谁要将她置之死地?难道暗夜门的人也已经知道凤凰神鞭在她身上?
那一刻苏瑾脑海纷乱复杂,痛楚反而感觉不那么强烈了。不过那药粉止血的效果却的确是极佳,不多时,血就不流了。那小厮又从右边袖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纱布,递给了福管家。福管家一边为她包扎好伤口一边说道:“今晚再涂抹一次,伤口就能结痂了。但这几天不能碰到水,否则剧痛会更强烈。”
居然连干净的纱布都一早预备好了?!还真是服务周到啊!苏瑾银牙都快咬碎了,忍不住黑着脸自嘲道:“原来福管家预知到我今日会受伤,所以特地准备好了布条和止血药!幸好我如你所愿了,不然你这瓶名贵药粉就派不上用场了。”
福管家竟然点点头,淡然说道:“属下确实是未雨绸缪,早做了准备,但这些都不是为王妃您准备的,只是您刚好用得上而已,属下也很可惜这瓶价值万金的止血灵药几乎全用在您身上了。”
这叫什么话?意思说她自己太倒霉喽?我呸!没见过这么损人的,毫无同情心的家伙!苏瑾又愤恨又气恼地瞪视了他一眼,这才发现那个穿着玄色衣裳的小厮不见了。难道挂掉了?
她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东张西望,眼神瞥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但并没有一具是玄衣的。因为琴声的***扰,那些马匹全都癫狂四窜,那马车夜不知道被那两匹发狂了的白马拖到哪里去了,触目的都是血迹,残肢,尸首……红得耀眼,红得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