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致有些疑惑但没有开口问我。
绕过一个街口,我看到那家月饼店还亮着灯,但是店门口没有人在等待。
我让井致在原地等着,自己跑近去看,发现老师傅已经在收拾台面了,看到我张望的模样老师傅对我摆了摆手说,“太晚了,明天再来吧。”
“一个都没有剩下吗?”我有些不死心,心想,错过了今晚,明天的月饼对于井致来说毫无意义了吧。
可老师傅还是对我摆了摆手。
“老头子。”后头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她说:“刚刚不是烤坏了几个吗?你问问小姑娘要不要,要的话就送给她吧。”
我刚想说我不介意的,老师傅就在我面前发火了……
“什么叫烤坏了,我做出来的都是艺术品没有好坏之分!”老师傅对着后面吼道。
“那你干嘛不卖,你自己不也嫌烤坏了卖相不好吗!嚷嚷什么你!”老婆婆不甘示弱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婆婆掀了帘子从后面出来了,她兀自走到火炉旁用钳子夹起那几个老婆饼塞进纸袋里。
“小姑娘,你不介意就拿去吧。”她说。
“不介意的,谢谢婆婆。”我刚想伸手,老师傅一把抢过,对着老婆婆怒目直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是我做的饼!”
“你做的饼怎么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吃不吃这个饼!”老婆婆同样的怒目直视。
“做坏了的我不……”老师傅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立马改口道:“报纸上说八点后不宜进食,所以我不吃。”
“你不吃你还不让想吃的人吃啊。自己都承认做坏了还嚷嚷个什么劲,反正还剩几个饼,干嘛故意让人小姑娘白跑一趟。”老婆婆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还不忘狠狠瞪一眼老师傅,老师傅别扭地转过头没有说话。
看着斗嘴的老夫妻,我忍不住笑了,眼前的两个人虽然是在争吵,我却还是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哎,小姑娘,你拿着。”老婆婆把纸袋递到我面前,对我慈祥地笑了笑说:“这糟老头子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你和老师傅可真恩爱啊。”我看着眼前的老夫妻想到,老婆婆和老师傅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恩爱,那应该算是有结果的一对了吧。
拿着老婆饼刚想转身,我余光扫到台边摆着的相框,从相片泛黄的颜色和其中合影两人的容貌看应该已经有些年日了,但这两人微笑恩爱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
一扫到照片,大脑便飞速地运转起来,而我捏住纸袋口的手指也因为大脑推.送给我的结论而跟着攥紧。
为什么……
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恩爱的一对,竟也是没有结果的?我震惊的同时汹涌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到底,怎么样算是有结果?到底……
再次谢过老婆婆,我捧着手里温热的月饼跑回到井致身边,拿出纸袋里的月饼递给他。
他没有接,皱了皱眉说他不喜欢吃老婆饼。
我没有理睬,强行把月饼塞进他手里,自己拿出一个咬了一口,鼓着嘴才回复道:“好巧,我也是。不过今天你就赏个脸吃了吧!”
他撇撇嘴,没有再拒绝,只是那安静地一点点吃着老婆饼的模样仿佛委屈地能滴出.水来。
难得看到井致这一面,我刚想开口说点啥开导开导他,就听见耳边传来这么一句。
“喂,你这么拼命说服我吃这饼,不会是在里面下毒了吧。”
……
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摁进饼里。
***
第二天,我妈和奶奶通电话,貌似叶初阳他们家真的搬走了,但是说没有来搬家公司的人,只是拖着行李箱行装很简便地离开了小区。
我妈挂了电话翻开她平时登记的本子看,边看边问我校庆是什么时候。
说起校庆,好像是周三吧,我望了眼挂在墙角的日历,的确是周三。听说校庆那天,校园会装饰一番,到时候会来很多校友,等全校各年级的表演结束以后,就进入了自由玩耍的时间。全校师生可以随意参观校园,也可参加各个教学楼举办的一些趣味竞赛,另外那天食堂还会发放免费的餐券。
我跟我妈说完以后,她感叹了一句“做学生可真幸福啊”。
做学生有什么好的,我看着书桌上翻开的物理作业本,暴躁地叹了口气,耳边突然响起叶俏俏说的话,“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牛顿看到苹果掉下来能得出一个万有引力定律,而你,只会把苹果捡起来吃掉。”
我当时还反驳了她一句,说好歹我会先看苹果有没有坏掉。
本来就是啊,看到个苹果还要想那么多,活得累不累啊。我把作业本翻到第二页,挑出会做的题填满空白,心想剩下的还是明儿个去问同学吧。确切的应该说是去问后桌,也就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李哲。
李哲,从开学就自告奋勇当了物理课代表到空余时间总是扑腾在物理的海洋,他对物理的执迷就像是被下咒一般,不过大概他也不懂为什么我们物理会这么烂吧。
我叹了口气,重新将头埋进作业山里,就这么度过了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