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色,想着没多久天便要亮了,也睡不了多久,便起身拿了个大迎枕垫在身后,将若兰抱在怀里,轻声道:“不是给方表妹相看吗?”
“是啊。”若兰点头。
然后,便将她与方婉蓉误走到偏殿,跟那女子不期而遇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将黄婵说那女子是瑞郡王府的人告诉了江惟清。
“瑞郡王府?”江惟清拧了眉头,想了想道:“京都里别的人家还好说,只这瑞郡王府,我却是不大熟悉!”
若兰闻言不由便挑了眉头。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了!
若是说别的府不熟悉倒也正常,可因着杜慧的关系,江惟清明明应该跟瑞郡王府更熟悉才对,可他此时却说,他对瑞郡王府不熟悉!
想了想,若兰轻声道:“是不是娘亲从前与姑母处得并不好?”
因为尊重江惟清,若兰称呼江氏并不叫姨娘,随了江惟清黎她为娘!
江惟清抬手一下一下的按着若兰后背的穴位,缓解着她适才因为梦惊而紧张的肌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娘自从太太过门后,便自请入了佛堂,自那以后,我没见过她一面。”
“娘……”若兰捂了嘴,怎样也想不到江氏会决绝到这种程度。
江惟清苦笑,探手将若兰捂着嘴的手拿了下来,柔声与她说道:“哎,你别怪她,如果不是为着还惦念我,她怕是早就随着外祖父去了。”
若兰往他身前偎了偎,顺势将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在手里把玩。
“我知道,娘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江惟清低头,在她头上映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若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必竟这并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她想起,之前江惟清说他有金山、银山的事,当即打起精神对江惟清道:“你刚才说银子的事,是怎么回事?你又没什么产业,哪里来的那么一大笔银两?”
江惟清这回子不由便后悔,早知道就不跟她玩笑了。
现在到好,她问起来了,那他是说与她知道,还是寻个借口哄过她了事呢?
便在江惟清犹疑时,若兰已然敛了脸上的笑,严肃端庄的看了他。
“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你若是想要欺我瞒我,或是编些瞎话来哄骗我,那你不如不说。”眼见江惟清似是松了口气,若兰却是眉眸一垂,紧接着又说道:“你也知道,我在这世上亲人虽多,但真正能依靠的却只有你。如果你不想我担心,日夜寝食难安的话,你还是与我说实话吧。不管怎样,只要我知道了真相,便是天塌下来,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江惟清第一次觉得,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先喜欢她的聪明急智,可眼下,却是深恨她的敏锐!
若兰见江惟清不出声,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便脸朝床里闭上了眼。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江惟清叹了口气,将若兰重新翻到自己怀里,叹了口气,轻声道:“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怕,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若兰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皮之不存,毛将焉付?”
一针见血!
江惟清僵了半响后,方扯了抹苦笑,抬手揉声若兰眉宇间的历色。
柔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告诉你便是。”
若兰点了点头,半坐了起来,将耳朵贴在江惟清嘴边,轻声道:“你说吧,小声点。”
江惟清看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由不得便失笑,但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小声的说了起来。
“我跟瀚阳还有别的府的几位公子搭伙做了点生意。”
若兰抬头,用轻得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什么生意?”
“福建那边从海外运了东西回来卖!”江惟清的声音果真轻得就像是羽毛滑过耳边,除了一阵温热的气,什么也没有。
但若兰却是身子当即便僵在了那,她怔怔的看了江惟清。
良久,才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真的?”
江惟清点了点头。
若兰“扑通”一声,重重的倒在了江惟清的身上。
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啊!
北明朝明令海禁,若是有私自通商者,抓到了那就是诛家灭门的重罪!
江惟清看着被吓得脸都白得快成纸的若兰,叹了口气,想着,就这样吧,让她知道这些就行了。再多了,怕是往后,她这心就得提在嗓子眼过日子了!
他探手将若兰抱在怀里,一遍遍的顺着她的后心处,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有你?就是因为有你才害怕啊!
若兰霍然抬起头看了江惟清,抬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除了瀚阳还有哪些府上的公子?”顿了顿,咬牙道:“宫里有没有人参与?”
她想过了,这样大的事,便算是胡瀚阳是越国公府的小公子,那也不是说想做就能做的!
江惟清再次为若兰的敏锐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后,轻声道:“有人。”
“是谁?”
江惟清默了默,抬手拿了若兰的手,在她手心默默的写了一个字。
若兰再次如被雷劈了一样,怔在那。
“你别怕,”江惟清只能重复着安慰若兰,“这些事,都安排的极秘密,便是被人揭了出来,我也能全身而退。”
若兰却是摇头,她狐疑的看了江惟清,总觉得,自己漏过了什么。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有心想问江惟清,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若兰……”
“你别说话,让我仔细想想。”
江惟清叹了口气,目光掠了掠门口的方向。
唇角翘起一抹冷历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