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齐乐伊把自己家的状况说的再惨,孔儒听了,仍是小眼一眯,假惺惺的说道,“哦?如此,老朽倒是表示惋惜了。贤侄媳,你今儿个来不会是跟我聊体己话的吧?拜你们所赐,我家慈儿还在屋子里闹死闹活呢,我们孔家也不比你们图家好多少来着。”
话毕,孔老爷子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话已挑开,见孔儒并不吃软柿子,齐乐伊只好往明了说道:“世伯您快人快语,乐伊也就不兜圈子了,您是开钱庄的,不知送上门的生意,您做还是不做?”
“哈哈哈,好一个送上门的生意,怎么,贤侄媳是来存钱的吗?欢迎欢迎啊!”
齐乐伊被他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古做生意讲究的是有来有往,有借有还,今儿,咱们是来借钱的,但保不齐,明儿,咱们就来存上了也未知。”
“说得好,有借有还,还得心甘情愿不是?依贤侄媳看,这笔买卖该怎么做?”孔儒继续眯缝着眼,喜怒皆形于色。
“这是图家的地契,有这张地契在您这里押着,借您纹银十万两,三个月后还本付息,分文不差。若有耽搁,图家的老宅便是您的了。图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图家老宅值多少钱,想必孔伯父你是知道的。”
“是买卖,我就一定要做吗?要我借钱给你也行,你若能给我慈儿的眼睛治好,别说是十万,二十万我都给你!”
“伯父、、、、、、”
齐乐伊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别孔儒粗鲁的打断,“够了,我已经听够了,就这一句话。还我儿子的眼睛,否则,一切免谈。送客!”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但是齐乐伊仍旧不甘心,使出激将法,“看来,传说中的一代儒商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意气用事的莽夫而已。”
“你住嘴!这里岂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这样说老夫!”孔儒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智者,成人之美。积己之福。这件事,您点头,于您自己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于我们图家更是恩同再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我图家两条性命,今生今世,也必将报您大恩。反之。您摇头,我们亦可以找别家抵押,到手的肥肉您不要,倒让别人得了利,岂不有违从商之道?自此,我们孔图两家也必老死不相往来。且必将势不两立。”
“哼!话还不都是让你说了?”这样浅显的道理,孔儒如何不知,只是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伯父。乐伊说的话虽然并非您爱听之言,但句句属实,您与家翁一世的交情,毁誉全在您一念之间,还望您三思啊。”齐乐伊目不转睛的看着孔儒。满眼的诚意倾泻而出。
孔儒站起身,背朝着齐乐伊面壁而思。良久,他头也不回的朝齐乐伊挥了挥手,说道:“你起来吧,这笔买卖我做了。”
齐乐伊一听喜出望外,在地上连磕三头:“多谢孔伯父!多谢孔伯父!多谢孔伯父!”
“别高兴的太早!三个月之内,如果交不出本息,你家的宅子,我就要派人去接收了,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必当如约还钱,否则,由您处置!”转机就在一念之间,绝处逢生的齐乐伊喜极而泣。
再没看齐乐伊一眼,孔儒转身走出大厅,略显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齐乐伊眼前。
少顷,进来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帐房,进来瞅了瞅齐乐伊,又将桌子上的地契查看一遍,点点头,收了起来。又拿出一沓银票,双手递给齐乐伊,未多言,待齐乐伊点好银票,便货款两清,默默的退了出去。
此时的齐乐伊感觉自己又打了一场胜仗,心里青云和朝帆有救了!但胜在哪里,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图青云和俞朝帆命不该绝吧!
厅堂的内室,坐着一脸不解的孔慈,他一直在偷听孔儒和齐乐伊的谈话。而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艳丽冷漠的少妇,只听她冷冷的说道:“你爹他怎么言而无信!不是说好了分文不借给图家吗?“
孔慈的左眼还蒙着纱布,心情很是不爽,闻言烦不胜烦的说道:“我爹怎么了?难道老糊涂了不成?美人儿,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去找她问个清楚。”
待齐乐伊走后,两人从后堂走出来,穿过厅堂,来到院子,而孔儒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孔先生,您为何言而无信,竟然答应借钱给他们?”那女子直言不讳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