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正堪好眠。”素绫恋恋不舍地在柔软丝滑的被子里打了第三个滚儿,伸了个懒腰,裹着被子游荡到门口,眯着眼睛对着门外使劲儿拍门的墨七念道,“仙女姐姐说过现在是最适合睡觉的时节了,师叔你就饶了我吧。”
墨七板着脸,努力无视素绫嘟着嘴裹着比人还高的被子撒娇的模样:“平常你练功让我帮你应付小十一就算了,今天必须给我起床,立刻马上洗漱,让人侍候你换正装,然后去正堂。”
“什么事儿?”纳闷地看着这个平素除了陪自己玩儿就是被自己玩儿的师叔,素绫暗自嘀咕,“要是真的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是师父来喊我,师叔你不会是在骗人吧!”
墨七跺脚:“小祖宗,你倒是回去换衣服啊,小十一没来是因为他早就候在门口了,你到底还想不想拜师了啊,错过这回,下一次再要请到师父他出京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咦,师祖怎么来了?”素绫小脑筋转得极快,立时意识到了什么,跳起来揪住墨七的衣襟,“是不是仙女姐姐和神仙姐姐回来了,我这就回去更衣,你等着。”
就这么被孤零零留下的墨七撇了撇嘴,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对门内显然一片兵荒马乱的场面吼道:“我再说一遍,是庄主和小姐,不是神仙哥哥和仙女姐姐!”吼完了墨七自己也是一笑,能够从神魔之力手下夺回被尊为圣女的翩跹小姐,好像素绫这么称呼也不是没有道理呢。
提起数月前大光明境发生的那场争端,在中原大地上如同落入滚锅的水,翻不起一点波澜,在西域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举凡人群聚集之处,便会有人议论当日的盛景:自中原而来的剑客,白衣墨发,如同从天而降般落在祭坛中央,拔剑从被奉为神明的大光明境主人口中赢取了一个同真正的神明之子公平决战的机会,三战三胜,更是惹动了圣女的芳心,赢走了百年来最美丽的一朵昆仑花。
谈论剑客的少女和豪客固然不在少数,更加让人顶礼膜拜的却是大光明境主人比连绵不绝的昆仑山脉更加宽广的胸怀,以及他风神毓秀风流洒脱的独子,不但没有动用教兵拦截下这个敢于挑战神明之子的异教徒,反而慷慨地派教兵和侍女护送圣女的陪嫁直至那棱格勒。
大光明境经此一役,不仅威名无损,反而更得人心了许多,先前担忧不愿送女儿入圣教的人也积极了许多。要知道对他们来说,圣女走了,再是痴心不过的少主才更加需要自家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们安慰呢。除了失去了一个本就不属于西域的圣女,和本来就是云偎寒给翩跹准备的物件,西方魔教简直是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不过其中那对父子间发生了什么,谁也没兴趣知道,顾飞云等人成功站回了阳光下,就已经给了当年某些伪君子狠狠一刀;墨七给墨十一带回了一个聪明伶俐而且深得翩跹欢心,甚至连西门吹雪偶尔也会对其微笑的小徒弟;久别重逢的翩跹和西门吹雪甩开了玉罗刹派人护送的车队,只留下一封书信就了无踪影,显然是要好好享受从西南到东北几乎横贯整个疆域的二人时光。没过两天,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样仿照了西门吹雪的先例,留书远去。
拉着素绫香软的小手,墨七十分满足地想:“除了庄主一怒之下,剑道更加精进外,好像……也就是我吃的苦头最多了吧。不过,以后很长时间里都能有一个娇俏可爱的徒弟,也不算太吃亏呢。”
迎到山庄门口,走下马车的不是西门吹雪和翩跹又是何人,墨七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冷面站在墨魂身边的墨十一,终究还是放弃了对惜缘怀里的翩跹的觊觎目光,死死拉住了还在手心里的素绫,直到翩跹蹭完了惜缘,和蓉娘叙了会儿闲话,依旧舍不得推素绫上前。
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逗得惜缘都笑出了声:“夫君呐,你看这小姑娘明明就和小七比较投缘,干嘛不干脆给他当徒弟算了,反正他们两个谁的徒弟不都一样?”
素绫看了一眼墨十一,又看了一眼墨七,脆生生地反驳道,“绫儿的师父是仙女姐姐定的,仙女姐姐说了是师父的就是师父,是师叔的就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