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气的一把扯住他,之后才跟杜忠波说:“为什么找我?你不怕是我绑架孩子?”
杜忠波紧锁着眉头,沉声道:“因为温煦。快递公司盗窃案,他来自首。我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我也会相信你。”
这就是所谓的“好心自有好报”吗?花鑫看了温煦一眼,温和而又欣慰。
杜忠波因为温煦而选择相信花鑫,而花鑫愿意帮助杜忠波并不完全是因为黎月夕。对方的手段龌龊,居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就算他跟杜忠波之间没有交易,也不会袖手旁观。
花鑫说:“杜队长,把孩子被绑架的时间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把孩子找回来。哦对了,还要一张孩子的照片和姓名、特征。”
杜忠波猛地愣住了。一瞬间,他真的有些怀疑“是这个人绑架了我的女儿”,而电话另一端的花鑫紧跟着说:“我保证不出十个小时就把孩子给你。”
这一刻,杜忠波只能保持沉默。
——
花鑫挂断了电话,从温煦手里拿过车钥匙,指着他说:“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你不让我去?”
“浑身是伤去了也是给我添麻烦,我会让小七来陪你。”
“拉倒吧。”温煦当即给了老板一个白眼,“让小七跟你去,我在家没事。”
很快认清事实的伤员规规矩矩留在家里,花鑫顾不上叮嘱他太多事,一边给小七打电话一边跑出家门。
——
正如耿纳德所说,杜欣语绑架案的细节在第一时间汇报给上峰,上峰发了好大的脾气,就差诅咒那些罪犯不得好死了。但是,听过绑匪的要求后,沉默了半响,说:“我现在去局里给你们签发搜查令。”
第二次,耿纳德跟杜忠波“借个地方说话”,气氛却不如前一次那么融洽。
“就是走走形式,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耿纳德说。
事情的发展果然跟他想象的差不多,接下来,会出什么事他也有了心理准备。
杜忠波面无表情对从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给了耿纳德,一句话没说。平日里两个并肩做战的好哥们,眼下却是肩膀擦过肩膀,两两无语。
耿纳德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局长下令搜查杜忠波的公寓,这已经是很操/蛋的发展了,更操/蛋的是,这个任务由他来执行。操/蛋之余,又觉得这件事古怪的让他心里不安。
他是了解杜忠波的,这人虽然看上去八面玲珑,油滑多疑,实则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家伙。为了工作,没了家庭,前妻不准他探望孩子,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在外面拼命,回了家连口热水都不喝不上。数年如一日,风里来雨里去,为的不就是保护一方安宁?
可现在,却要被自己人查。
从孩子被绑架到现在,进展的太快了。
想到这里,耿纳德也骂了娘。
——
五分钟前,花鑫接到了杜忠波的短信,里面带有一张杜欣语的照片。六岁大的女孩儿,秀气可爱。
短信里还有一些基本情况:红色小皮鞋、白色紧身裤、红色无袖连衣裙,白色外衣、梳了两羊角辫,右边辫子上粉色蝴蝶结。被绑架时间05:40——06:00之间。
小七开着车跟花鑫在半路回合,直奔杜忠波的公寓。
与此同时,耿纳德也在半路遇到同事,同事将搜查令交给他,一行人赶往杜忠波的公寓。
时间:09:00
黎月夕仍然蜷缩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无聊节目。放在茶几上的泡面已经成了一坨面疙瘩,冷却后的气味并不好闻。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无聊的节目,黎月夕的余光看到沙发一角的抱枕,上面印着一只粉色的小蜗牛,憨态可掬萌萌哒。或许有些冷了,他把抱枕抱在怀里,跟萌萌哒的小蜗牛对视了起来。
忽然,房门外传来卡拉卡拉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谁在外面开门。黎月夕的神经猛地紧绷,丢下抱枕光着脚,轻轻地走到房门前,把耳朵贴上去。
卡啦卡啦,声音不断,越来越频繁。
静止不动的黎月夕猛地瞪大了眼睛,连续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房门——外面的人不是杜忠波,绝对不是他!
黎月夕一个转身跑进了杜忠波的卧室,慌乱中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卧室里除了衣柜可以容身之外,再无他处。黎月夕急的团团转,外面撬锁的声音倍加刺耳。
整个公寓不过才九十多平,藏在哪里都会被找到。
撬门锁的人是个老手,不用多时就打开了入室门。客厅里的电视继续播放着无聊的节目,茶几上的泡面继续散发着不怎么好闻的气味。室灯没有打开,屋子里只有电视机一点光亮。
脚步声很沉,路过卫生间停了下来,不到五秒的时间继续向里走去。
客房、书房、都没有人,最后,脚步声停在了主卧室的门前。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住了球型锁,扭动了几下发现在里面锁上了。
来人从兜里拿出一大串类似钥匙的东西,这些东西当然不会是钥匙,每一个的形状都不同,他选择了其中两个,手很灵巧地把两个东西的前端塞进锁眼里。
随着咔哒一声,房门打开。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风灌了进来,与门在正对着的窗户大开着,吹起淡绿色的窗帘,飘飘浮浮。来人不慌不忙地走进去,一只手握着电击器,随时准备干点什么。
客厅里电视剧的声音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没,公寓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脚步声如击打在鼓上的鼓槌,咚咚、咚咚。
哗啦一声,来人打开了衣柜,数不清的衣服和东西全部掉了出来,大半都蒙在了他的脑袋上,就在这个瞬间,一个被用了不知多少年的铁锅从上而下拍打,拍打在来人被衣物蒙住的脑袋上,发出可怕的一声。
黎月夕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力气,打完这一下之后最应该做的就是夺路而逃。
被打了脑袋的男人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踉跄着跌在床边,一把掀开蒙着脑袋的东西,大步追了出去。
与这个人相比,黎月夕就像一只小小的兔子,刚跑到客厅就被踹了一脚,倒在了地上。他看到了男人手里的电击器,来不及起身,先对着男人小腿用尽吃奶了力气踹了一脚。
男人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还能继续反抗,一不留神着了道,一条腿失去支撑力,险些跪在地上。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半躺在地上的黎月夕抓住男人的衣领借力起身,直扑到他的怀里。
男人一愣,没遇到过这样投怀送抱的猎物。
黎月夕不知道什么是抓住机会,他知道要做完事先想要做的事,如果结果还是最坏的,只能说自己命不好。
黎月夕对准男人的眼睛张大嘴,将一早含在嘴里的辣椒油、盐、醋、用力地喷上去!与此同时,男人手里的电击器也碰到了他的背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黎月夕被电的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男人捂着眼睛,胡乱地到处摸索。
有时候,生死、胜负、就看时间偏爱谁。如果偏爱的是男人,让他可以在快瞎眼的情况下也能行动,那么命不好的人就是黎月夕;如果偏爱的人是黎月夕,让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那么,他就可以逃离这里。
时间,真的很重要。而黎月夕的命,也真的很不好。
男人的眼睛似乎还可以看到一点东西,他弯着腰走向抽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