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决定改变了两个人的一生,好人可以行走在朗朗乾坤之下,坏人为罪行付出该有的代价。如此的结果,还有什么羞于出口的呢?最关键的是:他每晚都会睡的踏踏实实。
温煦的坦率让黎月夕足足怔楞了很久,不知道他心里想起了什么,脸上竟有了几分笑意。
“你们都是好人。”黎月夕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好像是把交流频道调到同一个波段上,温煦当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说道:“杜忠波的确是个好人,虽然我很怕他。”
“你怕他?”黎月夕似乎很难理解。
温煦愣愣地问:“你不怕他?”
少年果断地摇摇头。
“不是……你怎么能不怕呢?就杜忠波那眼睛,能把人骨头皮都看穿了,多看你几眼,你干过啥他都能知道,跟神棍似的。你怎么能不怕他呢?”
黎月夕居然笑得弯下了腰,把兔子挤得尾巴都抽直了。
温煦特别较真儿,拍拍黎月夕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我给你说啊,你不怕他是还没领教过他的本事,就杜忠波那人,我老板都说不好惹。现在我只要见着他,俩腿就哆嗦。”
“我当然领教过。”黎月夕笑够了,坐起身给委屈的兔子继续揉肚肚,另一只手指了指脑袋上还贴着药布的伤口。
“我说你怎么住院了呢。”话音一落,温煦自己都是一愣,“不是吧?他打的?”
黎月夕默默地摇摇头。继而,跟温煦一样,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重点所在:“你知道我住院?”
“当然啊,那天晚上我也住院了。”说着,指了指自己还包扎着的伤口。
话题越说越近,黎月夕理所当然要问:“他说,有个朋友在医院为了我被绑架了……”
温煦点着头,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忽然,黎月夕的神情暗淡了下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别瞎想啊,我是倒霉撞枪口上了,跟你可没关系。”这一点,温煦分的清清楚楚,哪怕被绑架真就是给他当了垫背的,也不认为这个锅该人家黎月夕背着。
可任凭温煦再怎么解释,再怎么安慰,黎月夕就是无法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甚至都不跟他说话了。温煦能理解他,如果换做是自己,一时半会也转不过这弯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眼下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总得分出个次序吧?你都被人绑架两次了,还不赶紧想想辙杜绝第三次?一门心思的失落愧疚,不能对任何人起啥作用,特别是对你虎视眈眈的那帮人。
道理,温煦说了一箩筐,甚至比杜忠波说的还多。黎月夕就像被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就是低着头撸猫,兔子被撸的魂魄出窍,舒服的脸都不要了。
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能把黎月夕那金贵的脑袋说起来,温煦总算领悟到了杜队长的苦衷——这孩子,真的不简单啊。
那声音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必然是花鑫和小七回来了。他明白,不代表黎月夕也明白,听见脚步声的同时,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猛地抬起头!
“你舍得抬头了?”温煦哼笑着调侃。
黎月夕惊恐地看着房门:“谁,谁来了?”
“别紧张,是我老板回来了。”
黎月夕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不寻常的声音都让他胆战心惊,“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出去看过,快把门锁上。”
温煦站起身来,理所当然地说:“老板的脚步声我当然听得出来。放心吧,我家特别安全。“
话赶话的功夫,客房的门被推开了。花鑫和小七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温煦笑道:“看,是我老板。”
黎月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的两个人,怀里还抱着兔子,像是在保护着这个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生物。
花鑫只是淡淡地看了黎月夕一眼,便没了下文。他对温煦勾勾手指:“出来。”
温煦回身告诉呆愣的黎月夕:“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
整个过程,黎月夕的眼睛都没有从花鑫的脸上移开,直到温煦关了门,他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兔子舔了舔黎月夕的手指,黎月夕摸摸它的小耳朵:“你家真的安全吗?”
喵~
——
跟着花鑫到了书房,温煦迫切地问道:“有线索了吗?”
花鑫没吭声,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看样子很着急。趁着他等待启动程序的时间里,温煦又去问小七:“到底找到没有啊?”
“找到了。”小七懒懒阳阳地坐在沙发上,“这点事也不复杂。孩子没事,挺好的。”
温煦指着坐在电脑前的花鑫:“他怎么回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救孩子?”
“我们不能去。”小七说,“我们把孩子救回来,怎么送回去?”
的确是件麻烦事啊,温煦想。把孩子放大门口吧,不安全;托人送回去吧,也不安全;联系杜忠波吧,警方肯定起疑心……
“那怎么办?”温煦焦虑地问。
小七指了指花鑫:“让他办,你来看看我拍得照片,保证让你吃一惊。”
相比小七所谓的“吃一惊”温煦更在意花鑫如何营救孩子,他对小七摆摆手,转身走到花鑫的旁边,看着面前的电脑。
电脑里开着某种程序,随着花鑫在键盘上敲击下数字,程序将他的手机号码变成了另外一个号码,随后,鼠标点击“呼出”对象——警务中心。
花鑫耍了小花招,篡改了自己的号码报警,说在某某某地看到几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带着女孩儿,时间、女孩儿的穿戴,都与杜欣语绑架案极为相似。如果不出意外中的意外,杜欣语很快就会被营救出来。
事实上,花鑫也没为杜欣语的绑架案操多少心,在他看来这件事非常好解决,然而,他跟踪绑架犯到窝藏人质地点那几分钟内,看到了幕后指使者,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听完花鑫念经一样的前情铺垫,温煦哭笑不得地问:“你到底看见谁了?”
花鑫抻了个懒腰,从兜里拿出烟盒点燃一支,才慢吞吞地说:“你猜吧,咱们都认识。”
温煦懵懵懂懂地说:“那就是我遇到你之后才认识的人呗……”
想来想去,温煦忽然发现,候选者寥寥无几。不是死了就是服刑呢,其他的都是根红苗正的警察还有神神秘秘的监理会成员,总不可能在这两种之间。所以,不老实的,可能为非作歹的不就剩一个了?
温煦瞠目结舌地问道:“钱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