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也觉得眼前的这幅景象有点落魄,急忙拿出手机找专门给他修葺院落的师傅,温煦哀嚎了一声:“兔子!我回来了!”
好吧,比起院子,温助理更在意兔子。
温煦急急忙忙开门进屋,还没等脱鞋就见毛茸茸的一团扑了上来,带着愤怒至极的叫声,猛扎进他的话里。
温煦赶紧抱好怀里的兔子,这小祖宗一上线就给他的脸来了两爪子,恨恨的情绪几乎在威胁他——再不回来我要离家出走了!
花鑫跟着温煦的脚步进屋,关好门,凑上去摸摸兔子:“宝儿,想我没?”
兔子哀哀地叫了一声,昂起头照着花鑫的手指咬了一口,花鑫也不恼,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啊,太忙了。等会让温煦给做几条小鱼吃。”
兔子万年不变的嫌弃脸又添了几许深闺愁怨,让人看了心疼。
温煦单手换鞋,就这么抱着兔子一路走进了厨房。花鑫直接去二楼洗澡换衣服,在医疗所待了一夜,浑身难受不说,身上的味道也让他忍耐了极限。
温煦也想洗澡,可还有小祖宗要伺候。
铲屎官铲了屎,做了鱼,把自己再洗刷干净。一小时后,温煦坐在阳光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兔子认认真真地吃碗里的小鱼,才算稍稍松口气。
今日午后的太阳正好,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满地阳光。温煦背靠着懒人沙发,坐在地毯上,兔子时不时欢快地叫上一声。阳光、宠物、安静、家的意义在奔波劳碌之后彰显了出来,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就连每一个汗毛孔都清清爽爽的舒坦了。他彻底放软了自己,躺在地毯上,单手遮挡着温暖的阳光,让阳光顺着指间的缝隙暖融融地落在眼皮上,一点慵懒,一点惬意,所有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惬意因为短暂所以美好。
花鑫推开房门,让昏昏欲睡的温煦精神起来。他看着走到跟前的老板,眯眼一笑:“今天天气不错。”
花鑫也跟着坐在地毯上,视线落在温煦的脸上,下意识地笑了笑:“困了?”
“没,就是有点犯懒,可能昨天累了吧。”
“累了就睡会儿。”说着,花鑫伸出手覆在他的眼睛之上,缓缓抹了一下,合上他的眼睛。
温煦的手搭在花鑫的手背上,细腻、微凉、修长且骨节分明……
“老板。”
“嗯?”
“就算黎月夕说谎,我想他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不认为他是个坏人。”
“坏人和好人之间的定义是什么?有明确的标准吗?”
“……你不喜欢他?”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一个当事人而已。”
哦对了,他很少对谁格外关注,于他而言,身份后面必然会有个“而已”。
温煦扒拉下花鑫的手,因为阳光的原因他只能半眯着眼睛:“现在就回去看看吧,看看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花鑫有些意外,问道:“你不困了?”
“不困,精神的很。”说着,坐起身来,把一旁吃饱喝足晒太阳的兔子抱起来举到眼前,“你乖一点,我们很快就能回来。”说着,跟兔子蹭蹭鼻子,亲昵的一塌糊涂。
阳光给温煦和兔子披上了一层明亮而又温暖的光晕,这两只仿佛都在发光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花鑫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忽然什么事都不想做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花老板难得想偷次懒,事实却像一条无情的鞭子抽打着他,必须立刻行动起来。至于原因,并不仅仅是工作这么简单。
更多的应该是欲/望,找出真相的欲/望。
——
出发前,花鑫准备了很多东西,可说是万无一失。不过,他还是很担心地说:“很可能我们回不去。”
温煦穿好连帽的冲锋衣,愣了愣:“因为不能确定杀人时间吗?”
花鑫点点头:“我只能把时间设定在01:10。”
看着花鑫拿出来的时间跳跃器,温煦伸手接了过来,手指慢慢地摩擦着表面,脑海里想起了很多事。为了留下线索自杀的赵炜、为了保护黎月夕生死一线的杜忠波,还有被杀的耿纳德,甚至还有真假难辨的黎月夕。想到他们,心里升起一股毫无来由的信心,自言自语地说:“一定可以的。”
花鑫垂眸看着他脸上淡淡的微笑,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温助理,借你吉言吧。”言罢,连同温煦的手一并握住,“你来启动。”
温煦还没启动过时间跳跃器,觉得第一次总该说点有纪念性意义的小句子,他正儿八经地把跳跃器夹在手心里,祈祷着:“一定要送我们回去啊!”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花鑫莞尔。
时间轴似乎对温煦有着令人嫉妒的关护,在他不伦不类的祈祷下,熟悉的冰冷与黑暗齐齐来袭,花鑫闭上眼的瞬间,轻车熟路地抓住温煦的手臂。
——
黑夜,几朵云遮掩了大半的月光,星星稀疏的点缀着夜幕。周遭安静,远处疾驰而过的车辆如海面上的号角,长长地划过。温煦仰起头对花鑫笑了:“你看,我就说一定没问题的。”
温助理这是要逆天啊。
花鑫无奈地提醒着有些兴奋的助理:“你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再高兴吧。”
温煦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深感意外。此次跳跃的地本来是小巷附近,时间轴怎么把他们丢到黎月夕家小区门口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回来就好。”温煦决定放眼大局,不拘小局。
落在这里也好,花鑫说:“现在是2016年9月20号零点四十分……先去黎月夕家。”
不用花鑫解释,温煦也明白他为什么先选择了黎月夕家,零点二十分钟,黎月夕已经离开家门跟踪父母,家中处于无人状态。如此,他们可以放下窃听其或者是监视器。
温煦跟上花鑫的脚步朝着小区大门口走:“老板,东西放进去,怎么拿回来?还要冒充警察吗?”
花老板买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迈过一小堆垃圾,白色的塑料袋从他脚边飘起,缓缓地在空中浮浮沉沉。
温煦溜了眼如同虚设的小区门卫室,掉了漆的锁头固定着掉了漆的木门,看上去如同秋后的老树,死气沉沉。
“这里的管理太松懈了,难怪是案件频发地段。”
“地域性犯罪是不可根除的,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基本上都是小偷小摸。”说着话的功夫,他们熟门熟路地走向小区深处,在距离黎月夕家约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花鑫朝着温煦伸手,说:“把热源感应仪给我。”
“现在就用?”温煦不解地问。
花鑫朝着远处努努嘴:“你忘了,那边曾经有只老鼠。”
对啊!回想起老板冲过去抓人的事情,温煦冷不防冒了一身冷汗。
或许是因为时刻形影不离的原因,温煦压制着的慌乱被花鑫清晰的察觉到了,他对他露出一个使人安心的微笑:“放松点,这个时间未必会有。总之,小心为上。”
温煦有些尴尬,逞强地挺了挺腰板:“我没紧张。”言罢,从背包里取出热源感应仪,递给老板。
启动,扫描,一分钟后花鑫说:“看来,老鼠还没出动。走吧,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为了避开老鼠分秒必争,两个人干脆跑了起来。这段短短的距离中温煦一直在想——落脚时间00:40,回去的时间就是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