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22:20,再有十分钟,车祸就要发生了。
忽然,温煦眼镜右边的镜片上出现一个闪烁的蓝色光点以及公里数,左边的镜片上显示出了车牌号码。温煦忙收敛了好奇心,沉声问道:“老板,你也看到了吗?”
花鑫的眉峰微微蹙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罗建是车速明显太快了,怎么回事?
“过马路。”花鑫说完,下意识抓住温煦的手臂,带着他以极快的速度跑到马路对面。
常年被大型运输车压平的路面仍然有灰土扬起,干燥的灰土气味充斥在鼻端,喉咙和眼睛都有些不舒服,温煦几乎是半眯着眼睛被花鑫拉着跑了一段路,他们停在一个老旧而又巨大的垃圾箱旁边,刚好躲开了路灯的照射范围。这时候,罗建的车又跟他们拉近了距离,眼镜上显示的是1.6KM。
温煦也察觉到罗建的车速有异常,忍不住问道:“他是被狗撵了?怎么开这么快?”
“那一定是条大狗。”花鑫专注于眼镜片上显示出来的速度、距离、顺便回应了温煦一句。
然而,深夜在不安全路段超速是极度危险的,如果罗建被狗撵了,他们必须采取其他方法。
不过,距离还有些远,情况也很模糊。花鑫说:“再等等看。”
温煦扶了扶眼镜腿,镜片上显示出的数据微微摇晃了一下恢复了正常,他的神色严肃,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安心的镇定,不知何时起,白丁变成了处乱不惊的人,无形中被花鑫引导着,面对任何有可能与没可能的突发情况保持着冷静的态度,敏捷的思维。
随着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1.6KM缩短为800M,周遭的车辆川流不止,就像一个个背着东西的蚂蚁,不停地来回奔跑着,空气中仿佛凝结了数不清的压力因子。
500M
300M
花鑫倏然间瞪大了眼睛,格外惊讶地说:“他睡着了!”
“什么?”
“疲劳驾驶,罗建睡着了。”花鑫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说出了罗建的现状,迅速迎着罗建的车跑去。
温煦慌忙间追着花鑫,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也顾不上压低声音,大着嗓门问道:“睡着了怎么办?打一枪能让他醒过来吗?”
花鑫没空回应温煦的疑问,他的脑子飞快地想着解决办法,如何在不伤害罗建的情况下让他醒过来把车停下。
这种时候,花鑫又想骂娘了。
罗建的车就像一条喝醉酒的蛇,疯狂的在路上蜿蜒奔驰,有两三辆车险些被他撞到,响起刺耳且不满的喇叭声。有一辆车察觉到异常,紧紧跟在后面,试图看看驾驶位上的情况,但是,喝醉的蛇毫无规律可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追上来的车甩的干干净净。
花鑫猛地停下脚步,就势蹲了下去,将手里的袖珍枪持好,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轻不可闻的嗡嗡声从枪里发出,那是正在抽取空气压缩空气的声音,温煦紧张地站在他身后,眼镜片上显示出来的距离已经到了150M。
花鑫持枪单膝跪在地上,眉头紧锁,眼睛完全张开,他在心里默念着——不是时候,再等等。
温煦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120M
温煦忽然摘下了眼镜,因为罗建的车已经很清楚地闯进了他的视野,刺耳的车轮抓地声鼓噪着与周围车辆的喇叭声相互抗衡,险象环生,让人提心吊胆。
温煦的眼睛紧紧盯着它,屏住了呼吸,手不知不觉地搭在花鑫的肩膀上。
速度与距离,在眨眼间被缩短到不到一百米。花鑫的眼睛倏然间半眯了起来,手指勾动扳/机,一条肉眼不可见的气流被发射出去,声音被巨大的噪音吞没。连眨眼的时间都没到,罗建车的后车胎忽然瘪了下去,车子开始在道路中间打转,与另外一辆货车的车尾发生了碰擦,巨大的汽车人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喝醉的蛇却禁不住这一下碰擦,车头甩了九十度方向,笔直地朝着马路边奔去。
“老板!”温煦大叫了一声,抓住花鑫的衣服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拖扯起来,罗建的那辆车眼看着要冲到他们跟前,再不跑估计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了,虽然跟老板一起被祭奠是件很浪漫的事,但是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到“那边”去享受退休生活。
俩人跌跌撞撞地躲闪奔跑,相互拉扯相互保护,罗建的车好像生了一声眼睛似的,只跟着他们俩咆哮。
花鑫已经做好了准备掏出货真价实的枪再给罗建一枚子/弹,罗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吧。
可没等花鑫把/枪拿出来,罗建的车不知道轧到了什么,车身猛地颠簸了两下,又改变了方向,这一次,车头狠狠地撞在一个堆满了垃圾和砖头瓦砾的小山上,车轮唰唰唰地打着转,被迫停了下来。
温煦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地看着罗建的车,花鑫的反应要比他快很多,还没把气喘匀,调转方向跑了过去。
花鑫的速度太快了,温煦跟着他还没跑到地方,他已经打开车门把罗建的脚从该死的油门上扯了下来。随后按下紧急手刹按钮,二话不说照着罗建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
温煦呼哧呼哧地跑到花鑫身边,弯腰低头去看车里的情况……
罗建的身上系着安全带,脑袋向后仰着,过长的头发遮掩了他大半张脸,嘴巴张的很大,正打着非常响亮的呼噜。
温煦倒抽了口凉气,下一秒扬起手对准罗建的脸就扇了一耳光。
“你特么是猪啊!”温煦大声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