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大齐端文帝十二年,冬至,帝都镶城。睍莼璩晓
古有云"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似乎为了应着这个节气,从昨夜起镶城便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待到早上起来,已然将整个镶城妆点成冰雪世界,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银白。
大齐的冬天虽不及北周那般严寒,却也是极为难熬的,而清姿更是怕极了这样的三九寒天。
此刻,她坐在福如斋三楼的厢房里,身披一件毛色雪白丰厚的白狐大氅端坐在书桌前写字,屋里四盆银丝炭烧得正旺,嗞嗞的冒着蓝色火焰,榻中间的小几上一盏珑玲雕花镂空香炉里飘着袅袅香烟,空气中兰香的气味与暖气彼此中和相融,令房间如春天一般温暖舒适惬意,可在这暖和的房里,她却仍感觉得冷寒彻骨,身子禁不住地瑟瑟发颤,以至于执笔的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锦瑟守在一旁,心里却是又急又慌,今儿个早间服侍小姐起床时就闻到了小姐身上的血气味儿,心知定是小姐的月信来了,这月信来了也就罢了,偏偏赶上了今日冬至,外头还下着大雪,小姐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小姐,还是让奴婢去叫云空师傅来为你瞧瞧吧!”
她跟在小姐身边快十年了,自两年前小姐坠入冰湖被救之后,虽说是从鬼门关捡回了这条命,却因体内寒毒未除,每到月信那几日便会发作,夏天还好,服了云空师傅专门研制的丹药,即使发作也只是衣裳穿得比常人多了些,难受个两日便会好,可一旦入冬之后,每个月的那几日几乎能将小姐折磨得半死不活。
可饶是这样,她却从未听到小姐喊过一声痛。
她虽不知道小姐身上的痛到底有多强烈,可是每次看到小姐寒毒发作时那咬牙强忍,冷汗直流,甚至痛得将地面抠出一道道指痕,手指磨出鲜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喊一声疼的时候,她都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十四岁少女所能承受的。
小姐,应该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