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是让她解救绑架威胁自己的人,她必须得好好的思量思量。
“你们是谁,在做什么!”为首的官差挥动手中佩刀,“还不出转过身来!”
看着靠墙而立的两人,便直接要走上前去审问。
此时的薄刺心心里犹如揣了一面急鼓,仅在这一瞬间,她果断的将长袖一挥,手臂环住蒙面人的脖颈,故作一副亲密无间状。
实则,是为了掩住蒙面人的黑纱以及身上残留的血迹,在黑暗中,那些背对的官兵自然是看不清。
男子也很是聪明,很快明白了薄刺心的意图,大手娴熟的环住她的水蛇腰。
低沉的语调开始变得轻浮,就连黑纱下嘴角上的笑也是异常邪气,“小娘子,大爷很是惦记你……”
话音不高不低,恰好传到了几个士兵的耳里。
一阵哄堂大笑传来,几个士兵均是一脸猥琐的神色,随即掉头便走,“看来今晚是没什么发现了,哥几个,都跟我走!去怡红楼找姑娘去……”
脚步渐远,男子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犹如失去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艰难的道了个谢字,便昏迷在了薄刺心的肩头。
如此近距离,男子的气息充斥着一切,如同天罗地网般无可逃避,重重的身躯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直至手心传来粘稠的一片,她才暗叫一声糟糕!这人失血过多,若是再不赶快医治,必会身首异处。
天又越来越黑,冥思片刻,额头上布满了薄薄的汗,灵光一动。
突然想起妗偌昨晚送她的手帕,那布料柔软,是在后宫娘娘弃了的衣物上剪下来的,她一直当作是宝物!
想着,嘶的一声,扯开男子的夜行衣,手探索着抚上伤口,柳眉不由自主的拧成一团。
情况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糟,是枚箭头深深地刺入肉里去了,必须拔出来!
眼睛忽明忽暗,薄刺心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男子身上找可用之物。
终于,摸到了一把贴身匕首,顾不得什么,咬牙切开男子流血不止的腹部,随后用锦帕将淤血吸净。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专注,动作又是那般的冷然自若,这时的薄刺心并不是懦弱无能,任由人欺辱的小小宫女。
墨色更浓。
薄刺心轻轻拭去额头的薄汗,徐徐松了一口长气。
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活不活的成,全看这男子的造化。
“不要,不要……”不知是否因为伤口感染而引起发烧,蒙面黑衣男子口齿不清的叫喊道:“不要!”
全身蜷缩缓缓地缩成一团,在这一刹那间,薄刺心被这犹如小兽般的低吼弄得心神不宁。
不知他是否在做恶梦,又或者是在想着些什么。
这个时候,她能感觉到得是他的脆弱和孤独落寞。
高高举的纤纤细手慢慢地垂下,她始终没有掀开那层遮着他面貌的神秘黑布。
好半响,她轻轻的抚上男子的大掌,心口猛的一揪。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和一段话……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闹腾,能不能安静一点。”
“你刺伤本王的事,罢了,本王不会计较。那晚你为何会受伤,本王也不会再过问。若是你想说,便说。若是你不想说,没人会逼你说。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绝食几日,是做给本王看的还是如何?”
“在前往临安的时候,本王便已说过,当初之事就让它过去。本王知道你受了很多折磨和痛苦,本王知道你支撑到今天不容易。薄刺心,难道你就不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以自己的夫君为天吗?”
终于,她说了一句:“向来言简意赅的王爷,怎么可以说这么多废话。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要以自己的夫君为天,那这个恐怕天早已黑透了!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尚且更多。王爷府中姬妾成群,不下于三十人。就算平民百姓,也可以有三妻四妾。若是所有人都要以夫君为天,那又如何分配均匀,如何公平?”
“你妒忌?”
“只要你一句话,本王便休了她们!”
她在黑暗当中想起了那个男人,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也渐渐安定下来,沉沉昏睡而去。
将那一张脸从脑海当中拭去,薄刺心微微扬起了唇角,抬眼望了眼黑漆漆夜空。
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三更过后,宫门就真的要关了。
到时候不能入宫,岂不是自乱阵脚,引得帮他出宫的人麻烦?
垂下头,没有丝毫犹豫,将那匕首掩与袖口中。
被人绑架,结果却救了绑匪,不拿走一点东西,实在心里不平衡。
嘴角一扬,缓缓起身,走出五步之遥,不放心的回头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