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川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张晗和袁潇一夜未睡,因此他一进门就见着自家儿子面容憔悴地扑了上来,幸亏后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体。
“爸!”张晗吼了一句就憋不住了,涕泪全糊在了张越川衣服上,嚎啕声更是弄得后者耳朵疼。
他狠狠地拍了拍张晗的肩膀,才轻声道:“好了,儿子,你爹还没死了!”
“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抱着你哭去。”张晗吼完这句,又埋头哭。反倒是张越川被这话弄得没了声,只得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张晗屁股,走到沙发那儿坐着。他瞧见同样一脸憔悴的袁潇,笑了笑,“昨天多亏你和谢寒亭,要不是你给我说多注意一些,怕我手下的人都得死在那里。”
袁潇苦涩地笑了笑,心中又想起谢寒亭,还有戚振丰口中说的“一尸两命”。
只是这情绪被他很快就压了下去,他振作精神道:“张叔叔能回来就是好事。”
“我肯定能回来,好歹我代表了上面的意图。不过能这么快回来,还是多亏你和张晗找来了谢寒亭和闻定。”
袁潇的心中又是一阵发紧,只因谢寒亭。等着张越川回来的这几个小时,他的脑子里反复地滑过谢寒亭站立不稳的模样。方才他忍住了,现在他终于坐不住了。
“既然张叔叔你回来了,那我也安心了。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麻烦张叔叔帮我照看一下袁睿。”
张越川看他一眼,那一眼仿佛将他心底所想通通读懂。一个略含无奈的笑容挂在了张越川脸上,“好,你去吧。”
袁潇起身回屋,看了看袁睿,才飞快地出了门。张晗的哭声已经歇了,张越川戳了戳他的后脑勺,幸灾乐祸道:“你没机会了!”
张晗恼怒地挥开他的手,闷声道:“我早就知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
张晗愣了一会儿,才回道:“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喜欢上了,便从心里挥之不去。”
张越川被儿子这话弄得笑了,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脑袋,“你对闻远清那小子是怎么看的?”
张晗立刻想也不想地答道:“熊孩子!”这话引得张越川一阵发笑,等他笑够了,张晗又添道:“但很多时候,还是多亏了他帮忙。”
“那你等会睡醒了帮老爸去看看他,戚振丰那老不死的对我手下留情,对他可是下足了力气。”
张晗有些困倦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张越川看着儿子,表情忽然有些忧伤,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去接触闻远清这个人,可这次于情于理都是自家儿子害得他受了重伤,他张越川也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袁潇赶到城西别墅时,已近中午。这个时段打车艰难,他只得接连转了几趟车才到达这里。
长满爬山虎的别墅在白日下,也看起来鬼气十足。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上前敲门。不大一会儿,门就开了,军服鬼站在门后敬了个军礼。袁潇点了点头,想要入内,却被鬼拦住了。
“我想见见谢寒亭,可以吗?”
军服鬼摇摇头,阻止的手不放下。袁潇明白这是谢寒亭不想见到自己,也罢,来了也算是心意到了。他正待离去,却听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急忙转身,就见着黑气瞬间弥漫了二楼。
“他怎么呢?”袁潇急道,军服鬼只顾摇头,却不多说。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谢寒亭痛苦的喊叫,弄得袁潇心中大惊。
“他究竟怎么呢?”军服鬼这下也不摇头了,抬手就将袁潇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这异样的情形让袁潇手足冰凉,他又拍了一阵门,也无济于事。忽然,袁潇想到那二楼卫生间的排水管。他急忙转到别墅后面,正要攀爬却犹豫了,如果自己贸然上去,让谢寒亭受到危害了,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不了解这些事情。袁潇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到前门坐着。没关系,他可以等。
还有三天过年,温度是可以想象的,虽然没有下雪,但那种湿冷无孔不入,袁潇只能不断地走动来让身体暖和。饿了,就到别墅区前面的小卖部买了盒方便面,在空盒子在别墅边的垃圾桶中堆到三个时,别墅的大门才开了。
袁潇两天两夜未睡,脑子昏沉的厉害。但在听到开门的声响时,还是快速地跑到边上,问军服鬼道:“我可以进去吗?”
一见到军服鬼点头,袁潇便冲了上去,可到谢寒亭门前时,眼前忽地一黑。他握住门把手,不得不闭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却没料到门忽地被人打开,他身体被门带动,扑倒了门后那人的怀中。
温暖,气味熟悉,让袁潇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赶忙站起身看着谢寒亭,对方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身体倒是有些不同,似乎比以前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