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样的荒山野岭里如有人虎视眈眈,只怕来头不小。同时发现异样的人自然还有押后阵的路长丰,他一手扶腰间,另一手策住马首。
他的武器是一枚软叶剑,平时盘于腰间。扣在青铜腰扣之外,专门的剑囊量身定做。
洛依尚且未见过他出剑,还曾与贾崖调侃他抽剑的瞬间会不会不小心把自己开膛破肚。事实证明,洛依无厘头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就在三人身后凛然夹近一阵疾风,一张铜网铺天盖地得袭击过来。在洛依的余光之下,就如一只震开双翅的巨鸟,亦或是多雨的乌云突然聚散。
路长丰手里的软剑咫尺间豁然出鞘,他身形之快可谓追风赶雷。就在洛依与肖云边的眼前,左右后三侧的竹子竟轰然塌倒。
“人在上面!”肖云边单足踹开马镫,借马背之力腾空而起。一手接住竹子塌倒的一端,毫不犹豫得抛给洛依:“丫头,接住!”
洛依顿时明白他要求两人配合的用意,霎时间轻身跃下马背,以马鞍为支点单侧翘起坠地。而竹子的另一端就如伸向半空的阻手,不偏不倚得打中飞旋的铜网。肖云边与路长丰以同样的方式架起另外两根长竹,三角般的凌空支架最终把高速旋转着的铜网生生架在半空之中,任由那杀伤力威武的旋转戛然而止。
那铜丝网绝不是寻常抓捕工具,网上利刃铁片林林,倒钩耀耀生辉。若是碰了皮挨了身,定叫扒掉一层血肉。
三个陌生的身影高速落地,迎向三人呈对战姿态。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踢开手中的一枚新鲜头颅。想来之前从上面堕落的一滴水珠该是这头颅里的腔子血,肖云边不由得有些作呕。
“吾等乃猿峡岭雄山寨头领,”那人高声喊道:“若要活命过去,留下黄白之物!”
他年约四十上下,手持一把雪花弯刀。衣着与这炎热的夏季极不相乘,就好比隐居山涧的野人般怪奇。
“打家劫舍到朝廷命官的身上,”肖云边冷笑一声,“活得不耐烦了吧!”
此时三人虽然未着官服,但从刚刚的身手来看,绝不是寻常商旅。这几个打家劫舍的匪徒自然看得明白,两个年轻一点似有退缩之意,他们面面相觑,最终目光落到那说话人的身上。
“朝廷命官,倒叫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那人忽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如同暴怒的狮子凌空腾跃而起。他手里的钢刀反射着荫下的一丝阳光,眼前距离他咫尺的肖云边仿佛便是他血海深仇般的苦主。
从他的步数,力速以及身段看来,此人武功绝不是寻常匪徒所能比拟。但想要一击绝杀肖云边这样的高手几乎是毫无可能。洛依并非心中无数,但她无法确定肖云边的伤势是否会影响他此时的判断力以及出手速度。所以她毫不犹豫得抽出剑来迎身上去!
刀光剑影的闪错只在三招之内,上下锋芒便可暴露全场。那人的力道虽然不是洛依这样的女子所能抗衡,但其刀法霸气有余精准不足。洛依虽在硬功上远不及对手三分之二,但心流剑的饶柔之处颇以灵活见长。甚至在肖云边出手相助之前完全没有呈现出难以招架的窘态。路长丰对付剩下的两个人简直如同猫戏老鼠,他惊觉此二人的武功完全贴近三脚猫的水准,在山贼中亦是不能成气候。但这正好从侧面印证了这位名为匪徒的大当家,实际来头该是不那么简单。
肖云边的剑法向来以精短爆发见长。击、缠、斗三路为主,刺、挑、揭为次。那匪徒的刀刃却劈得如利斧般纯粹凶暴,仿佛困兽般逐渐消耗着他本该以此为优势的体能。
洛依的轻巧身姿上下起舞,纵然心流剑的上半阙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女孩的剑法在力度和速度上远不及男子,但她的剑准度从一开始就连肖云边也对此刮目相看。加上那飘逸纯熟的轻功路数,可以说,洛依对付这样的力量型高手绝非是件不可完成的任务。
为了速战速决,路长丰的加入看似有些胜之不武。但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那人完全无法逆转的败战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