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洛依带着贾崖来到了歌舞升平的秋海棠,正赶上洛青柳的第二场舞。
他们两个换上了便装,故意隐身在通席看台里。
今天晌午,洛依已然从秋海棠的老板花三娘那里得到了证实:死在护城河里的那具男尸的的确确是几天前告假回乡的戏院小仆王大雷。他是在三天以前的黎明时分离开的,之后就没了消息。
花三娘抹着眼泪说:这小伙子在她这儿已经做了三年了,勤勤恳恳老实巴交,从来不会得罪什么人,怎么就被人害死了呢?
洛依当时就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失足溺死的。
花三娘倒是半点壳都没卡,眼珠一转就说,王大雷的水性出奇的好,半年前大黑掉进河里还是他给救出来的呢。
大黑是秋海棠的看门狗,又懂事又衷心。
“小姑奶奶,说老实话我都还从来没有看过洛大叔跳一支完整的舞呢?”贾崖仰着脖子,饶作清闲得品着茶。
“别说是你,连我也没看过。”洛依的心情很沉重,她此刻女扮男装,紧锁的眉头一整天都没能解开。
“白天已经问过供词,晚上你又微服私访。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贾崖刚说完,注意力就被一众欢呼声吸引过去。洛青柳每次登台都会给整个场面带来爆棚的气氛。
乐曲一起,彩灯昏暗,光影交错在正中央的舞台上。婀娜的身姿翩然,仿若仙尘坠凡,明艳不可方物。
洛依拄着下巴,在一碟花生瓜子前,呆呆得望着爹的舞姿。不知为何,她总觉的好多动作一直很眼熟。恍惚间,她想起与方南逸的第一次相识,似乎也是因为爹爹的这一支舞。
“小姑奶奶,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舞至中场,贾崖对洛依道。
“花三娘的话不可全信。”洛依埋下头,摆弄着眼前的瓜子壳。
“她说王大雷是告假回家,又坚信他是为人所害而不是失足溺水,原因是水性极好。”洛依把目光深深得投向正在二楼帷幔下俯视全场的老板娘:“这些口供看似天衣无缝,但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个突破口来证实她所言真伪。要不是她画蛇添足,临时起意得编故事…我还真难找出破绽。”
“当了捕头还没几天,你倒是越来越会卖关子打官腔了。”贾崖笑道:“其实呢,花三娘的口供我也看了,这破绽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在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狗’字。
哪条狗不会游泳啊?还用得着人去救!
花三娘的脑筋的确转得快,却还是计拙一筹。既然撒了谎,那么王大雷的死多半跟她脱不了关系,而洛依之所以隐隐不安只源于她会有些担心洛青柳也牵扯进内。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发现洛青柳推说戏院排舞繁忙,经常往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