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克制不了’、陈季良异常的神态,胡适对此不以为意,可于焌吉却敏感的感到这里面话中有话,他连忙追问道:“陈司令,海军又要干什么?”
“海军干什么?我们不是提出正式照会了吗?海军将根据自己的判断检查一切开往日本的德国商船,如果上面的禁制品违反了伦敦宣言所规定的内容,那么海军将没收这些船只。”陈季良看着他,再一次重复照会里的内容。“两位请回吧,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一切都合法。”
陈季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随后起身叫人送客。还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的胡适不得不起身告辞,于焌吉却郑重告诫道:“陈司令,海军此举将陷国家于不义之局面,中德两国……”
“国家只剩半壁江山,德国不对我出售军火,还是日本的盟友,我们为何要在乎德国的态度?”陈季良反问道,“请两位转告重庆,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在陈季良送客的同时,香港至马尼拉的航线上,站在U-38号舰桥上的李孔荣不再看那艘巨大无比的邮轮,他对甲板上的高光佑挥了一下手,‘轰——’,潜艇震颤的同时,105mm甲板炮喷出橘黄色的火焰,一发十五公斤的炮弹在火焰和硝烟中飞出炮膛,射向三公里外的邮轮。
黄昏时炮声不但震耳欲聋,开炮的火光、炮弹炸出的白色水柱更是瞩目。邮轮上的乘客和船员被这一炮吓呆了,特别是船长劳德斯·彼得,他本来还对这艘不断靠近的潜艇心存好感,他认出了这是德国潜艇,但绝没想到一瞬间它就对自己开炮,并且更换了国旗——是中国人。
“我们是中国海军,请马上停船检查!”开炮之后,旗语和特制广播传来的信息被船长读出,除了这个他还看见甲板上的那门大炮再继续装填。
“中国人真是疯了!”彼得放下望远镜喃喃说了一句,他下意识的想停船,可面对这样一艘潜艇他又做不下这个决定。
“船长先生?”站在他身边的大副看着他,目光很是冷静。“那只是一艘潜艇……”
“我们是中国海军,马上停船检查!”双方的距离越来近,旗语和广播重复着。而在甲板上的李孔荣却觉得邮轮越来越高大,它像一座山那般压过来。他骂道:“真是太操蛋了!打开一到四号鱼雷管……”
“船长先生,”不单是大副,其他船员也看着船长,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左满舵!”劳德斯·彼得终于发出了命令。“全速前进。”
“左满舵。全速前进!”舵手和大副重复着他的命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沙恩霍特号最大速度为二十三节,现在的速度就有十六节,潜艇肯定追不上自己。
“回复它:我们是德国邮轮,目的港是马尼拉,你们无权检查。”船长再次命令。
“他转向了!他转向了!”U-38号舰桥上的林准看到邮轮往左转向,感到无比吃惊——在此之前他和李孔荣打了一个赌,他赌德国人停船,而李孔荣赌德国转向。
林准惊呼,李孔荣却没功夫理他,他一边用搬上舰桥的望远镜瞄准器瞄准,一边冷静快速的下达指令:“距离三千六百,速度十六节,新头角315。深度一米,鱼雷速度四十节……,一号到四号,——放!”
甲板炮还在开炮警告,就在艇身处于开炮的震颤中,四枚鱼雷忽然脱管而出,它们依次拉出四道白色的航迹,冲向正在拐弯加速的沙恩霍特号邮轮。
潜艇上的一切举动都在船员的观察之内,看到潜艇前方忽然出现四道白色的雷迹,驾驶舱当即爆出一震哀嚎,船长彼得更是觉得手脚冰冷,他低估了对方指挥官的决心。
“马上规避。”大副犹不死心的坚持自救,虽然他知道这么近距离自救的可能性为零。
“通知乘客我们将被鱼雷击中,需要马上弃船。”四枚鱼雷避无可避,船长已经觉得沙恩霍特号被击沉了。他随后推开舵手亲自操舵,试图延缓邮轮的沉没。
来自德国的训练鱼雷欢快的航行在地球的另一端,可惜的它们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轨迹,只能以一个扇面冲向一艘巨大的邮轮。发射鱼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即便船长全力规避,也还有两枚鱼雷击中左舷,随着两声闷响,鱼雷炸出两朵巨大的水花,全船人惊呼一片。
“停船。”船长不得不下达停船的命令并命令放下救生艇弃船,他还命令无线电马上发出SOS信号,以招呼附近的船只前来救援。
“不许动!不许动……”突然间,驾驶舱的舱门被粗暴的踢开了,全副武装的王仲良带着一帮高丽棒子冲了进来,他来晚一步。“马上停船!”
“先生们,你们已经来晚了,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彼得虽然惊讶于这些人,可他已经无所谓了,船马上要沉了。
“马上打信号,控制驾驶舱。”王仲良看到伡钟停在零的位置,舱内的人也不反抗,方才让身边的张俊河对外发报。他们使用的是烟火,暮色已经很深。
“报告:收到商船上的SOS电报,”监听到无线电的卢如平马上报告。
“他们动手晚了!”梁序昭可惜的道,他说的是船上的朝鲜人。
“别管那么多了,马上准备登船。”李孔荣看了看天色,觉得时机正合适。
邮轮上不断的抛下救生艇,乘客们也乱哄哄的挤在甲板上,所有人都以为这艘船要沉了。唯有邮轮上的全副武装的行动队按照事先计划冲入驾驶舱、轮机舱、无线电室、武器室,带队的王仲良还不忘放下绳梯好让潜艇上的水兵登船。
持枪的蒋菁第一个登上邮轮甲板,而后是林准和李孔荣。没有客套,李孔荣一上来就问道:“都控制住了吗?”
“都控制住了。”王仲良既然能读中央军校,汉语自然流利,他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李孔荣,当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么中国海军上校就是韩国临时政府的幕后资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