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人的情况，似乎有一个关键点在，那就是“粮仓的主人不愿意帮助需要粮食的人”。这并非是特殊情况下的推测，而是人所共知的常识。

“这正是不同的地方。和刚才的情况一样，对于粮仓的主人来说，想要帮助他人的话，就要损害自己的利益。他之所以不会帮助，就是因为，‘他和需要粮食的人并不属于同一团体’。”

是的，不属于同一团体。如果说需要粮食的人和粮仓的主人不是同一团体——不是亲人、没有利害关系、关系不密切——那么两人的利益就是不相干的。

如果说他不偷粮食的话，那么他的家人就会饿死，这很明显是损害了和他同一团体的人的利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那么他就势必会去偷粮食，损害他人的利益。他人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毫不相干，这是他们的意识形态所确立下的深入人心的铁律。并非是因为地表人的人性生来就是恶的、自私的，而是因为在缺少资源的情况下，想要让团体生存下去只能通过这种“自私”的方式。

“他们的所谓为了团体利益，也是一种自私的表现。”珀贝瑞忒公主说道，“表面上看，他们是为了团体的利益不惜付出一切，但实际上，他们所谓的团体，不过是放大了的个体而已。”

个人也好，家族也好，国家也好，都只不过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已。如果说这里的人，为了部分的利益，而损害其他部分的利益的话，那么世界是得不到好的发展的。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或者是团体的小利益去损害其他团体的大利益，这和浮空大陆的几乎截然相反。既然如此的话，浮空大陆和地表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社会风气也是必然的了。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幻梦明白了。她知道为什么那些刺杀者拼上性命也要杀掉她，为什么要将钢铁巨鲸遗弃。她现在所明白的，不是为什么那么做的理由，而是为什么那么做的本质动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去伤害他人的利益。

幻梦的生命对于他们利益而言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们可以为了灭口刺杀幻梦；刺杀者的生命是他们的小利益，幻梦知晓的情况是大利益，为了保护住大利益，就必须要舍弃小利益。钢铁巨鲸对于他们而言是利益，但是这利益可能会落入魔法师们的手中从而变成祸害，损坏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选择牺牲钢铁巨鲸，以防止魔法师们获得更大的利益，这样也是获得利益的方式。

“但是，幻梦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幻梦叹了口气，“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觉得，他们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凶狠、残忍、冷酷之类的。”珀贝瑞忒公主说道，“是理性，是对利害关系的明确判断。想要活下去就要抛弃感性，是他们从远古以来就刻在骨子里的。”

“幻梦能理解，但是绝对不能认同。”幻梦咬着牙说道。

“是的。”珀贝瑞忒公主神色肃穆，“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