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她叫了一声,坐起身来,扭头一瞧,只见爱丽丝正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左手捂着嘴,右手捏着她的那张,大半截没入到墙上的凹槽里的钥匙卡。
“我靠,你别吓我呀!”灵梦摸着胸口道。
“啊,抱歉,我看这上面写着‘插入钥匙卡’,所以就......”
“喂,爱丽丝,灵梦!”魔理沙从玄关侧面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打断了爱丽丝的话,“这里面有热水,还有浴缸!”
灵梦这才注意到,魔理沙这货已经脱去了上衣,只穿着一件小薄汗衫,便问她:
“你这是要干嘛?”
“我还能干嘛?当然是洗澡啦!”魔理沙说着,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拍脑袋,大声道:
“这浴室是我发现的,所以我先洗!”
说完,她一溜烟跑回了浴室里,“咔哒”一下锁了门。
“没人跟你抢啦,呆子!”
灵梦叹了一口气,往后一仰,又躺了下去,却再也没有睡意了。床头的台灯、浴室里的水声,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愈发清醒。
她看着爱丽丝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从一个开关摸到另一个开关,从那个长得跟香霖堂里的“电脑”很像的黑色大箱子前,走到了玻璃面的木质小茶几旁边,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的床上,开口问她:
“你打算直接睡了?不去洗个澡吗?”
“我......”
灵梦刚想回答“我就不用了”,却突然从自己的身上嗅到了一丝汗酸味,便改口道:
“我第二个洗,你呢?”
“那我就第三吧!”
“你们魔法使不都是用魔法来保持清洁的吗?也要洗澡?”
“洗一下舒缓一下嘛!坐了那么久的船,背都僵了!”
“说的也是。”
“喂,你们俩!”
这时候,魔理沙浑身沾满了泡沫,湿漉漉、赤条条地从浴室里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塑料瓶,兴奋地大叫道:
“这玩意屌爆啦!涂在身上就会变成泡沫!”
“我说啊,魔理沙,”爱丽丝望着那个瓶子,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是洗发水......”
“我靠,你凭什么知道的?”
“那上面写着的,你个笨蛋!”
“我靠,真的诶!我怎么没看见!”
(三)
“每床两个枕头,椅子上还有两个枕头,诸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枕头大战DAAAAZEEEE!”
这一场战斗打得难分难解,最终魔理沙以极微弱的优势惨胜,获得了“幻想乡枕战王”的荣誉称号。
不过,那都是三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了,而现在,夜已经深了,灵梦和爱丽丝挤在同一张床上,睡得比死狗还沉。
身为枕头大战的胜利者,魔理沙理所当然地独占了另一张床,睡得却不是那么安稳。自熄灯那一刻起,她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一刻也不消停。
“好饿呀......”
现在想想,那顿只有一个鸡蛋三明治和一杯奶茶的晚餐实在是不够她吃的,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饿得不行了。
“明明吃的东西都一样多,为啥就只有我饿得睡不着觉啊......”她望着正在睡梦之中争夺被子的灵梦和爱丽丝,脑子里都是问号。
有时候,她真是无法理解别的女孩子那小得不可思议的食量,她魔理沙若是哪顿饭少吃了一口,就连魔炮的威力都会因此大打折扣。
当然,现在想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既然生了这么一副高功耗的身体,首要的任务就是填饱肚皮。于是魔理沙踩上拖鞋,拿起自己的钥匙卡,偷摸走出了房间。
一进走廊,便有一股冷风穿堂而过,激得魔理沙一哆嗦,赶忙揪紧了身上的衣服。
到了十月底,这秋风是一日凉过一日。而魔理沙所穿的,不过是件下午刚买的、单薄的丝质睡衣。这小衣服被风一打,立马就透,根本御不了寒。
魔理沙只好快步向楼下走去,想要在被冻感冒之前吃上点热乎的东西。
前两层楼有夜灯照明,虽不算太亮,却足以助她看清脚下的路,而不至于踩空、滑倒。但是到了一楼,昏黄的小灯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她记得那些灯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可现在却失灵了。
走过了那条架在池塘上的小桥,魔理沙来到了前台接待处,发现那个负责接待的男青年,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柜台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这可不行啊,你要是睡着了,我的宵夜谁来解决?”魔理沙这么想着,走到柜台前,大声问道:
“喂,你们这儿有吃饭的地方吗?”
许久,魔理沙都没有得到任何答复,那家伙依旧趴着,跟死了似的。在三栋木楼之间回荡的,她自己的声音,是她所能听见的一切。
身后,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吹得魔理沙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她回过头去,发现酒店的正门洞开,而本该立在门前的那尊信乐狸却倒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碎了。
“是被风吹倒的吗?还是说......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魔理沙甩了甩脑袋,除去其中的杂念,又伸出手,摇了摇接待员的肩膀,再次问道:
“喂,醒醒,你们这儿......”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只搭在男子肩膀上的手,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生者该有的温度。魔理沙从来都不知道尸体的触感,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抽回来时,那接待小哥的身子无力地向侧面一歪,从椅子上跌了下去,跟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滚落在地上,没再动弹一下。
在那具惨白的尸体的脖颈之上,魔理沙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两个血红的小洞——那是她绝不可能忘记的标记。
她冻僵了,宛如与死神擦肩而过,寒冷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