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十五岁那年夏天,大雨倾盆。
朔月抱着个婴儿,火急火燎地奔回家中。
“好了赶紧进来吧!”
纳兰暝一把将朔月拉进屋里,合上门,将雨水挡在外头,再把早已烤热的毛毯裹在了她的身上。
“我都说了呀,”他一边用毛巾搓着朔月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一边一脸不满地抱怨着,“今天湿度有点大,怕是要有一场暴雨。你还不听,非要出门,这下挨浇了吧?”
“诶嘿嘿......”
朔月吐了吐舌头,却将搂在怀中的婴儿双手捧了出来,显露在纳兰暝眼前。
“看我找到了什么!”
那婴儿不过个把月大,蜷缩在襁褓之中,双目紧闭,咬着手指,睡得正熟。仅一墙之外,便是乌云遮日、电闪雷鸣的暴风骤雨,也亏她能睡得这么香。
“你生的?”纳兰暝看了那娃一眼,张口便问道。
“去死吧,笨蛋!”
朔月踹了他一脚,说道:
“是我从别人家里捡来的啦!”
“别人家里?捡?”纳兰暝挑了挑眉毛,“偷还差不多。”
“说是‘别人家’,可能有些不恰当,毕竟那已经不是‘家’了。强盗洗劫了那间农舍,等我到那儿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四具尸体,以及一滩血了。”
说道这里,朔月的神色显得有些暗淡,纳兰暝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他见过的死人比朔月见过的活人还多。
“然后,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朔月继续说道,“从那女主人的尸体底下,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我将那尸体扒开,发现了她......是个女孩儿。”
“那位母亲,用生命保护了她的女儿。”朔月抚摸着怀中那张无邪的睡脸,柔声说道,“尽管她知道,即使逃过了这一劫,单这么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婴儿,也活不了多久,但她还是选择将这渺茫的希望留给孩子,自己则勇敢地赴死。”
“你想太多了。”
纳兰暝将毛巾盖在了朔月的脸上,冷冷地道:
“八成是那女的死的时候是抱着婴儿,往前扑倒的,结果就把婴儿压在了身下,这才没被发现。当然啦,这娃子被这么摔一下竟然没啥事,还能活着等到你,也算是命大了。”
“你这家伙,完全没有人情味啊!”朔月将毛巾往纳兰暝脸上一甩,道。
“人才有人情味,我可没有。”
言罢,纳兰暝从朔月手里接过了婴儿,又道:
“热水已经烧好了,你赶紧去洗个澡,别着凉了,这孩子就先交给我吧!”
“小心点哦!”
“我会啦!”
“哇啊啊啊——”
“啊,哭了。”
(二)
天放晴之后,博丽神社一撮人穿着干爽的衣服,坐在客厅里讨论起这婴儿的名字来。
“因为是在雨天捡到的,又逃过了一劫,所以叫做‘博丽劫雨’怎么样?”朔月怀抱着婴儿,笑眯眯地说道。
“可以可以。”
因幡帝抄手盘腿坐在她身边,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坐在二人对面的纳兰暝则提议:
“我是觉得‘风暴降生·浴血者·末日丧钟·天佑之人·涅墨西斯·博丽’这个名字更霸气一些啦!”
“呜哇——”
话音刚落,那婴儿便又哭闹起来。
“好的,出局!”帝这么说着,拿起手里的小拨浪鼓,配合着朔月,一起安抚起小劫雨来,将纳兰暝晾在一边,怪尴尬的。
“这破孩一见到我就哭,怕是八字不合。”纳兰暝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道。
虽然才抱回来半天,不过这小屁孩的脾性,他是略懂了个一二:不让他抱,不让他喂奶,碰都不让碰。明明在朔月身边是个乖宝宝,可是只要他纳兰暝一接近,立马就哭闹起来,完全不讲道理。
“是你长得太丑了呜撒!”
“帝?今晚我煲一锅兔肉煲你想不想尝尝看?”
“呜哇,朔月大人,这吸血鬼要吃我!”
“纳兰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