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这种原始的情感,正在妖梦的内心之中蔓延开来,纵使全力抑制,也阻拦不住。永琳的那张恬静、温和的笑脸,在她看来,愈发地像是一张面具。这面具底下究竟藏着何等可怖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妖梦已无法可想了。
这样的笑脸妖梦不是没见过,在妖怪贤者八云紫的脸上,在她的主人西行寺幽幽子的脸上,她见过许多次。她知道这是一种,强者的伪装,用平易近人的笑容来掩盖住心中的残忍与冷酷。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身居高位者,所承担的责任与压力,妖梦想象得到。
然而永琳跟她们不一样,这个前·月之头脑,她的思维,是不能以常理来揣度的。她的种种行为,完全没有所谓的目的性,逻辑性。在心底里,她只是在像野兽一样,遵循本能,遵循冲动。而表面上,她又是如此的冷静,冷静得可怕。这种巨大而不协调的内外反差,单是看上一眼,就足以令妖梦不寒而栗。
或许,那无限的知识海洋的彼岸,那永恒的时间的彼岸,就是彻底的疯狂吧!反正,现在的妖梦只觉得,八意永琳这个人,可能是疯了。
“哦对了,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吧,我现在正没事可做呢。”
永琳这么说着,伸手往妖梦的方向一指,妖梦的身体便直接飞了起来。
“这是......怎么!”
直到两脚乱圌蹬而感觉不到陆地的那一刻,妖梦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飘到,不,是被打飞到半空中了。至于究竟是什么袭击了她,她根本没看到,也来不及反应过来,她甚至都差点忘了,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她的心绪完全被永琳的那一番话给搅乱了,正如风起而波澜惊,对于武人而言,心不平,可是致命伤。
下坠,却没有坠落的疼痛,妖梦睁开眼,便看见一团淡粉色的光蝶,编出了一张网,将她稳稳地兜住,并轻轻地放回到了地上。不远处,她的主人幽幽子就站在永琳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张开的折扇。
妖梦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重新架好她的刀,向着幽幽子投去了一束尊敬的目光,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八意永琳的身上。
“不该,实在不该!”她在内心里如是责怪自己,“被这妖言震慑,说明我的定力还远远不到家。”
“明明,无论对方是疯子也好,是天才也好,我都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斩!”
刀剑不认人,管你哪位,斩!
妖梦举刀冲锋,杀意满溢,永琳却只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回到最初的话题,进化。”
永琳这么说着,稍一挥手,妖梦便如蹒跚学步的小儿一样,猛地一个趔趄,跌倒在半途中。半人半灵的剑士伏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抬头仰望着身披白大褂的月之头脑,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就像你们的基因,你们的社会形态,你们对世界的认知一样,你们的战争形式,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时期。就是‘嘭’一枪,你倒了,‘咔嚓’一刀,我倒了,‘咣’一发炮弹,大家都倒了。”
“所以,身为年长者,我想我有义务向你们普及一些新的东西。”
说到这儿,这实验室中那千百台显示器所散发出来的光彩,一齐由绿转红。整个实验室,便被这令人不安的红色所笼罩了。
“实际上,这座实验设施,是有防御系统的。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带刺的金属,也不会引发大爆炸。”
“它只有一个功能,就是调动一切能源与物资储备,仅在这实验室之内,将我,八意永琳脑中所想的东西,化为现实。”
“我成它为......”
永琳缓缓地飘了起来,张开双臂,白大褂无风自动,宛如里约热内卢的基圌督巨像。
“机械降神(Deus Ex Machina)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