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气得踹了伙计一脚,痛心疾首怒道:“你怎么就不开窍!这厮托大,带根绳子来买磨盘,给他挑一副厚磨盘,他半路上背不动扔了,这磨盘还是咱的!”
伙计眼睛一亮,偷偷冲石匠竖起大拇指。
石匠得意的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
伙计跑去往年积攒下来的厚磨中,挑了最厚最好的一副抬过来。
朱青山瞅瞅磨盘,伸手试试磨纹,对石匠说:“我说店家,这磨盘俺买不起。”
“买得起!我说买得起就买得起!”石匠伸手抓住朱青山的手,把他攥在手心的钱袋扒出来,把铜钱倒出来,又把钱袋扔给朱青山,“行了,算命的给我算过,我这最好的磨盘必须卖给有缘人。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朱青山瞅了瞅石匠,说:“那就谢过店家,俺可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都是命中注定。”石匠挥着手,让朱青山走吧。
朱青山把两块磨盘竖起来,用绳子袢住底盘,又把绳子穿过上盘的磨眼。
两块磨盘捆好,竖着放在地上,朱青山蹲下,把绳子搁在肩膀上,没怎么用力就站了起来,果然胸前一块背后一块。
石匠看的心中一凉。
等朱青山不怎么费劲的大步走出石场,石匠和伙计都傻眼了。
但石匠咬咬牙,抓了一个几十斤重的手磨,用草绳子捆了,大步追上去,“住下,住下!”
朱青山停下来,也没搁下磨盘,问:“又怎么了,俺可没钱。”
石匠说:“我得送你个小手磨,不要钱!”
哦,“店家你真好,老天爷保佑你长命百岁。”朱青山没多想,或者说他不屑于计较,接过手磨继续走了。
石匠一拍伙计的后背,说:“你跟着他,他肯定走半路就没劲了,到时候他把磨扔了,你回来咱们赶着驴车过来,这块大磨和小手磨还是咱的。”
伙计就跟上去,一直跟到过河。
到了河边,正赶上河里涨水冲垮了木桥,朱青山也没停下,只是把小手磨倒到左手,轮流抬起脚,用右手把鞋脱了塞在腰带里,卷卷裤腿,就这么蹚水过河。
伙计看得目瞪口呆,“他,他怎么能这样?”好歹你也搁下磨盘歇歇哇!
石匠贪心作祟,小瞧大块头。
半卖半送一盘好磨,还腆着脸强送一个小手磨。
哪知道大块头有大智慧,任由你摆布,何尝不是扮猪吃虎将计就计?
朱青山过了河,从鞋底里翻出十几文钱,去买了一串烧饼,高高兴兴的啃着烧饼回到河间鬼田。
“人家卖磨的一瞅见俺,就说俺是贵人!俺老朱挑了口好磨,人家看俺顺眼,还非得给俺一个小手磨,还给俺留了十五文钱买烧饼吃!恁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盗户都说:“好你个朱青山,你这么能,咋不去把泰山搬来算了!”
从此朱青山在盗户中声望实力都排第一,许多盗户都拥护他,有了纠纷难处都找他裁决。
后来又有人送给朱青山一口好朴刀,再没人敢和他不痛快。
朱青山和侯氏六兄弟是半个老乡,侯氏六兄弟住在沂水源头,朱青山住在沂河东岸。
这伙人和刘秘加起来,就是盗户中的种田派、******。
山东人不抱团……只因群龙无首,没有王中王。
朱青山一个人能打一沓山东大汉,自然有人在他身边抱团。
在盗户中,******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一伙势力。
在朱青山身后,还有七八个人,比******凶恶,气度上却弱了很多。
这些人和刘秘的关系就不怎么样了,才进门就吹胡子瞪眼,挑剔刘秘的不是。
“哈哈,刘秘,你这厮好生狂妄,都是你叔伯长辈,你还不出门迎接!哼,四仰八叉坐在那,你的腚可真够沉!”
打头的是个黑脸络腮胡路霸,名叫拦路蜈蚣吴铁牛,这厮粗胳膊粗腿,当年跑去江南做路霸,拦路设卡收钱。
这厮好处尽占,不但劫财,遇见姑娘和好看的书生,他也不放过。
后来他瞎定狗眼对一个过路小县令的女儿下黑手,小县令忍气吞声,脱下外袍遮了女儿,抱着女儿就走了。
没想到这女孩子无法容忍自己被玷污,夜里给父亲留了书信告罪,用衣裳捆了一块石头在身上,跳河自绝。
次日一早,县令起来,要带女儿去附近的县城看医生,不料却只看到女儿留下的绝笔。
求路过的行人帮忙,下河捞出来女儿,这女孩子已经被泡的惨白,死的透透的。
县令嚎啕大哭,想去找路霸兵解。路人好生劝了一通,加上女儿在信中叮嘱父亲要好好活,县令才哭着去上任。
后来有六扇门高手听闻此事,背着剑去找吴铁牛。
两人过招,高手剑快,吴铁牛胳膊上吃了一剑,心知不敌,立刻从山上滚下去,狂奔一千里,跑到北地河间。
从此这厮隐姓埋名,躲在这做了盗户。
路霸身后也有六人,两个魁梧好看的毛和尚,头上烧过戒疤,却不戒五欲六尘,色胆包天撩了不该撩的贵妇,又特么喝醉酒后嘴上不把门,说漏嘴坑死了姘头,自家也被人撵得像狗一样。
此外四人,三个都是江湖汉子,估计手上都有人命,还有一个道士。
这道士来历蹊跷,嗜酒如命,喝醉了就发酒疯,唱歌跳舞打人。
只是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邪祟,盗户被他三天两头打,却把他当镇邪法器,好生供着。
有名有姓的盗户有二十来个,除了在这儿的十五人,还有三个本地猎户渔家,剩下的就都是死人了。
刘秘和这十四个人一起,差不多就能代表所有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