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寒抿唇的时候会显得脸部线条格外生硬,看起来更加冰冷:“胡思乱想?”
“也不全是。”夜陌的回答明显略敷衍,然后四下张望,“就你一个人吗?”
“我需要和你谈谈。”他说。
夜陌见楚时寒格外严肃,也端正了态度,坐起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问:“什么事情?”
楚时寒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摄人:“谈这件事情之前,先请你卸下伪装。”
“伪装?什么伪装?”她自然地笑道,“你侦探片看多啦?”
“我从不看那些无聊的东西。”楚时寒道,“我见过阿莫尔了,她告诉我了很多事情。你和阿莫尔在思维殿堂里交谈的时候,我也在场。”
夜陌差点跳起来:“我说当时怎么感觉怪怪的,敢情是你在偷听啊!”
“请回到正题。”他说,“另外,我是站在阿莫尔身后正大光明的听的,看不见我是你的事。”
“阿莫尔对你说了些什么?”
楚时寒明白这是试探:“不多。一些关于齐昭,你以及北凉的事情,她的身份,你忽然昏倒的原因,以及她离开那座牢笼的办法。”
夜陌沉默了许久。
她的身体软倒在床上,眼神变得很奇怪,夹杂着忧伤、迷茫、不解、徘徊……声音也变得很轻很轻:“那你一定知道……我或许很快就会死的。”
楚时寒有一瞬间几乎以为他面前坐的是阿莫尔。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夜陌和阿莫尔原本就是一体,试图分开她们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你根本不知道看到的是多久以后的未来。”
“你刚刚打开第二道基因锁,连本源契约都没有建立,那些画面只是我的能力无意中与你的结合成了‘时空’,才看到的未来。换句话说,你的能力还很弱,暂时看不到太远的东西。”
他追问:“我的能力,能看到最远多长时间?”
她叹气:“我的空间和你的时间组合,最远看到三个月以后。”
“……阿莫尔说,未来是可逆的。”
夜陌苦笑:“逆转未来的代价非常大……别的条件先不说,单论最重要的一点——需要有一个和我有很深联系的人,替我承担死亡,并且死亡时的痛苦将是我的两倍。”
楚时寒的瞳孔微缩。
“在联盟的时候,我们做过试验,我和表姐合作,用能力看未来,最远可以看到半年之后。我们救下一个本应死于意外事故的女孩,几乎同时,女孩的唯一的姐姐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突发心脏病。路人将其送往医院,女孩的姐姐痛苦地挣扎了整整半个小时,在医院门口断气。”
“后来,我们又看到了一个即将死于车祸的男童。出于谨慎,我们和男童的母亲联系,说明了情况,这位单亲母亲在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后也表示愿意替孩子承担死亡。男童活下来了,他的母亲却被一场无论用什么都扑不灭的火活活烧死在家中。”
“改变未来,尤其是生死,需要承担因果。在那场试验过后,我和表姐极度倒霉过一段时间——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排队轮到自己刚好卖完最后一个,路过居民区的时候被水泼过,被花盆砸过,还经常平地摔跤……”
她叹气:“当时年纪小,一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身上沾了‘因果’。我和表姐用能力看到未来,改变未来,当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来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能力了——因为小事不用改,而大事改不了。”
“按理说,和自己羁绊越深的人和物,能看见的东西就越少,几乎从未有人准确看到过自己的命运。而我,能这么‘恰巧’地看见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在给我示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