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府宅,阴险的人心,进了这阔院深宅,萧默对着大宅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宜久留,回来只为办妥答应红菱的事,而且是——尽快。
大宅里的人得知萧默恢复了神智,几家欢喜几家愁。萧默出生时便不会哭,以为是中了邪,请方士前来驱邪,不曾想方士一见萧默便断言此女贵不可言,萧员外大喜,将萧默视作掌上明珠,即便后来的萧默成了疯哑之人,萧员外对方士之言仍深信不疑,给她取了默这个名字,甚至有意将家产交由未来的女婿,这令生有长子的王氏大为担忧,想方设法要除去萧默,谁知萧默进了大牢竟然出乎意料地痊愈了,还险些祸及自己,王氏心有余悸,更加留不得此女!
萧默知晓身边危机四伏,回府后谁都没理会,招来了管家,然后让管家写了个单子,悉数列出自己名下有哪些财物,管家对萧家老爷还算忠心,萧默的吩咐也就照做了。
萧默细细看了一遍,发现萧员外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好,萧默名下的珍宝古玩数不胜数,还为萧默在萧家钱庄里存放了一大笔银子,于是第二日萧默便亲自带着几个护院去往钱庄,将那笔银子取了出来。
在萧府的人眼里,萧默回府至今连爹都没去看过一眼,只顾着埋头数钱,加之萧默树敌众多,三人成虎,很快萧默只认钱不认亲的流言传遍了水云县。
第三日,萧默起了个大早,乘轿去到县令府上。等候在厅堂里,萧默看了看周围,宅子虽不怎么样,可这些物件摆设字画什么的都是珍品,果然是天高皇帝远,贪赃枉法肆无忌惮。
张县令整了整衣襟,走入厅堂,看见那楚楚端庄的背影,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会是那日灰头土脸跪在公堂上的女囚。
萧默正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听见了脚步声,转过身看见张县令,轻轻一欠:“张大人。”
佳人悦目,张县令眯着眼笑容满面,已经是中年,脸上挤起了道道皱褶:“萧姑娘清早登门,不知所为何事啊?”
萧默莞尔道:“张大人明镜高悬为小女洗清了冤屈,小女理应亲自登门道谢。”
“萧姑娘客气,为官嘛,当然要为民做主,不会冤枉了好人。”张县令坐到了堂前的椅子上,又抬手示意萧默坐下。
萧默坐下后言道:“大人公务繁忙,小女不敢多加叨扰,今日前来除了向大人道谢外,还有一事相求。”
“萧姑娘不妨直说,本官能帮的一定帮。”张县令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过萧默那张美得叫人赏心悦目的脸上。
“县衙大牢里的红菱是小女的朋友,她也是被冤枉的。”
“红菱?”张县令惊讶地看向萧默,收回目光端起茶盏,接着又笑了几声,“萧小姐说笑了,红菱是个女飞贼,怎么会是萧姑娘的朋友,更何况抓她的时候人赃并获,怎么会冤枉。”
“张大人为官清廉,想必能体会民间疾苦,红菱不过是为生计所迫,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小女感激不尽。”萧默客气道。
“大人,群芳阁的青蔓又来了。”衙役进来禀报。
“没看见萧姑娘在吗?烟花之地的女子来做什么,赶走赶走。”张县令不耐烦地招了招手。
“大人贵人事忙,小女也就直说了,要是大人定了红菱的罪,那就是水云县出了盗贼,传到知府哪里恐怕非但不会记功,还可能因大人治县有失而降罪于大人,反之,红菱无罪,水云县太平,大人治县有道,以后定会平步青云。”
张县令沉默着,虽然觉得萧默说得大有道理,但也很是为难,毕竟平步青云并非眼前伸手就能获取的利益,天知道知府有没有把这小小的水云县放在眼里,更别谈升官。
萧默见张县令犹豫不决,想必这点好处还不够,又道,“要是大人肯放了红菱,小女为表感激,特地为大人备了厚礼,今日不便送来,大人差人去府上取即可。”
萧默等在牢房门前,一切正如红菱所料,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水云县,没有银子办不到的事。
红菱从牢里出来,见到萧默笑着抱怨:“都三天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萧默微微一笑:“答应了你又怎么会失言,现在你自由了,记着以后别再偷东西了。”
“知道了。”红菱随口应道,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拉着萧默走出县衙。
县衙门前一个青衣女子正苦苦哀求着守门的衙役:“官差大哥,求求你让我见见张大人吧。”
“走开走开,大人没空见你。”衙役猛地一推,将女子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