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窑烧制茶盏的技术真是日益衰退,这茶盏莫不是把我袍子勾破呢?对了,衣涟,毕竟是外客,你且去屏风后避一下。“黄尚书皱着眉头神色不耐地走至门槛处,又转头高声吩咐道。
纳兰柒低着头看向地上已被扫至簸箕的青花瓷茶盏,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嗤笑不已。
黄尚书常言”一轴黄庭看不厌,诗囊茶器每随身“,满朝文武皆知他爱茗茶,却不知他爱的此般随性。
“柒儿,不知是否因坐久了,母亲腿脚有些泛软,你扶母亲去屏风后,可好?”黄衣涟突然蹙着峨眉凑了过来,虽是询问,却是紧紧拉住了纳兰柒,拖着她走向屏风。
许是拉得太紧,纳兰柒闷哼了一声,她倒也不恼怒,抬眸看向自己的继母,乖顺地点了点头。
“妭儿,玉泽,李太傅乃当今大儒之首,圣上常夸他‘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你们二人待会可别拘束了。”黄衣涟走了半程路,顿了一下,笑着朝自己的一双儿女嘱咐道。
“母亲,知道了。”纳兰妭闻言娇嗔地答应到,又转动眼眸飞快瞥了一眼纳兰柒,面上有些委屈道:“姐姐,以前母亲不舒服都是我服侍左右,现如今你来了,我倒是失宠了。你在屏风后可得好好陪着母亲,别辜负她一腔宠爱之心。”
“妹妹真是说笑,哪有做儿女的不敬重母亲?”纳兰柒面色不变,温声调侃道,心下却是对这母女二人十分鄙夷。黄衣涟想借娘家的势和李太傅搭上线,为一双儿女铺好路,自是无可厚非。可她又怕自己这个六岁稚童得了便宜去,变着法子赶自己走,着实有些小家子气了。
纳兰柒忽然想起了前世,那时她年少莽撞,对继母入门的厌恶形于面上,随其回门的事情也直接拒了。纳兰大太太以为自己是受了乳娘的挑拨,借着丢嫁妆之事惩治了乳娘。可叹自己是落得一时潇洒,却误了乳娘的卿卿性命。
而上世,黄衣涟也确实为自己一双儿女铺出了康庄大道。她还家后,喜笑颜开地禀告大太太,说是纳兰玉泽与纳兰妭因着天资聪颖,才思敏捷,被李太傅所赏识。太傅更是为她们去国子监进学亲手写了推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