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厅出来,再过两重垂花拱门,便是黄府的书房。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纳兰贤弟这番话真是让为兄醍醐灌顶,佩服!佩服!”
此时书房内,几个身着青衿袍的男子正围着矮几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劈哩啪啦”书房四角安置的炭盆烧得正旺,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小丫鬟们垂头静立在一旁,打着折扇,不停煽火。
“绿篱,从炭盆中取些火添到炉子里,再烫壶酒。”坐在次座上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吩咐自己身后伺候的丫鬟。
他生的浓眉大眼,粗犷的很,可又偏偏穿着时下国都兴起的文人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你瞧瞧你这丫鬟,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若是被炭火灼伤了可如何是好?便是你不心疼,我也是不许的。”
坐在他下首边的男子瞪着眼睛,状似不满地笑骂道。
男子身后随侍的小倌机灵的紧,急急上前夺下了绿篱手中的铁铲,一溜烟儿小跑,铲着炭火回来了。
“行,行,就你怜香惜玉。纳兰贤弟,这皮猴自幼就喜欢与我顶嘴,我嘴粗也辩不过他,倒让你看了笑话去。”次座上的男子也不恼,挠了挠头发,皱着脸与纳兰俊义吐苦水。
“非也,非也。您瞧着黄二爷是在与您顶嘴,我瞧着却是兄友弟恭的很。”纳兰俊义挑了挑眉,摇头调笑道。
说话间,铜炉上的酒已烫得火热,咕噜咕噜直冒泡。整个书房溢满了米酒的清香,闻着诱人的很。
“绿蚁新醅酒,青铜小火炉。”
纳兰俊义长吁了一口气,满室静谧。
“小姐,小姐,几位爷在里面谈天说地,您”走廊上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和吵闹声。
众人皆一愣,站起身子朝屋外眺去。可因着雨天气候阴冷的关系,糊着窗框的竹篾纸上笼了一层厚厚的雾气,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几个人影。
“爷,外面怕是有什么事,我出去看看。”
绿篱朝屋外扫了几眼,见门帘动了动,忙忙躬身走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她掀开帘子,有个身量半大的孩子急急闯了进来,直直撞入她怀中。绿篱也未防备,重重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