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纳兰柒刚跨过门槛,冷冽的气息就裹挟着药草的清香朝她扑面而去,她用力揉了揉鼻子,却还觉得痒的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披上这个”,淼医师随手取下了斜搭在木施上的鹤氅,把纳兰柒裹得严严实实。
“我这屋平日里都是烧地龙的,只是前些日子托人从北疆那边运了披贝母种子来。这药草喜凉又金贵的很,所以我就在屋子四角安置了冰盘,把它骄养在屋里,等出苗后再移走。”
淼医师回头瞥了眼纳兰柒,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纳兰柒裹紧了身上厚实的衣服,又对手上长哈了口气,使劲搓了搓,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些,只是鼻尖依然冻得发僵。
“这年头的千金,还真是身娇体弱。”
淼医师轻声嘀咕了一句,若是旁人说这话,定是显得尖酸刻薄,只是淼医师声音清冷又不带波澜,听着倒让人信服的很。
“咦,什么时候都出苗了?”
似是扫到了什么,她又急急小跑上前,绕着一方花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
纳兰柒也抬眸看了过去。
整间屋子里大物什没几样,空荡荡的,因此安置在正中的花桌,显得格外醒目。
花桌上整整齐齐排着几列浅底青花瓷盆,此时,一株株青翠欲滴的小嫩苗正从瓷盆中破土而出。淼医师围着花桌小心跺步,裙角带风,绿茵茵的嫩苗也随之摇曳,沁人心脾的药香流转开来,连屋子里冷冽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纳兰柒观之可爱,也凑了过去。
“小心,这些幼苗都怕生的很,你莫要惊扰了它们。”淼医师忙俯身挡住了纳兰柒。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我平日照顾它们惯了,因此它们熟悉我身上的气息,你且站远点。”淼医师头也不回地交待,又弓下腰从花桌的抽屉中拿出个银钎子,仔细拨弄瓷盆中的土壤。
“嗯”纳兰柒也不恼,乖顺地点了点头,退至一旁。
“小姐,我们家主子对这些药草爱护的紧,便是我,侍奉了她十几年,若是怠慢了药草,也少不得一顿竹篾子伺候。”
一直十分规矩立在一旁的丫鬟,见纳兰柒垂头发愣,以为她心下不悦,立即上前解释。
“黄芩、元苓、子芩、宿芩,你们四个唤些粗使丫鬟来,把屋里的冰盆都移出去。忍冬,待我把这些瓷盆全部搬至北边的药圃,你让府里小厮把地龙烧起来。”
淼医师拨弄药草的手顿了顿,斜睨了眼自己那还在滔滔不绝絮叨的丫鬟,勾了勾嘴角,偏头朝屋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