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素来嫌恶这些整日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丫鬟,一接到纳兰柒的眼风,立马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去。
“这如何使得···”佛手心中咯噔一跳,在她的认知中,这些世家小姐都惺惺作态的很。她们热衷于夺走你爱不忍释的东西,却对你双手奉上的不屑一顾,哪知这纳兰柒竟不按套路出牌,看来黄府的雀儿今儿是要不回来了,只能另寻他法。
“纳兰小姐,这雀儿哪里值十两银子···我···我”佛手身子颤了颤,她面上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眼泪汪汪地看向纳兰柒。
“哪里不值?”秋菊冷哼了一声插嘴进去,方才她听着佛手那些自怨自艾的话面色已是有些难看,现下见那丫鬟还要说,忙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又利索地从腰间锦囊中掏出十两碎银递了过去,可佛手浑浑噩噩的也不接,只是神色黯然地跪在地上兀自垂泪。
秋菊跺了跺脚,皱着眉头瞥了佛手一眼,面上已难掩焦躁。可碍于自家小姐吩咐,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扶起佛手,长吁了口气温声劝到:“姐姐,人确实分三六九等,可你也不能自轻自贱呀。你我虽都是丫鬟,可日子过得也算衣食无忧、安常处顺,又何来生如草芥之说呢?”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廊下的丫鬟皆露出了赞许的眼神,可佛手听了,却越发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纳兰小姐,您让秋菊先把银两交予奴婢吧。佛手这妮子今儿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怔,让您见笑了。”一直默不作声立在一旁的秋葵,见佛手闹得不成样子,忙快步走至纳兰柒身边,轻声打了个圆场,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讥诮。
纳兰柒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我也该走了,替我拉轿的可是匹老马,性子执拗的很,若让它等急了,指不定就不让我同秋菊上轿了。”
话音刚落,她也不搭理正楚楚可怜觑着自己的佛手,就理了理风帽,径直走了出去。
“纳兰小姐,您慢些,奴婢送送您。”秋葵愣了愣,忙脆声嚷道。她又转头撇了眼佛手,见那丫头还委屈地直抹泪,气了个直眉瞪眼,劈头就骂道:“瞧你那矫揉做作的样子,真是丢了我们医馆的脸。”
她一面叱着,一面拽着秋菊风风火火跟了上去。
三人加快了脚程,不过片刻,就出了大门。
“姐姐莫送了,快些回去吧。”纳兰柒浅笑着告了辞,便转身跳上了轿。
“小姐,坐稳呐,回府嘞!”
老马打了个响啼,发出一声冗长的嘶鸣,“蹄哒蹄哒”稳稳驶向了纳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