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片刻,纳兰柒突然长吁了口气正色道:“方才我也不是有意不搭理你,只是想到在医馆时,淼医师同我讲的那件她游方行医时遇到的怪事,一时有些困惑,所以才想出了神。”
“何事?”秋菊是个捺不住事的性子,闻言立马咋咋呼呼嚷出了声。
嚷完她又弓下腰半蹲在纳兰柒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快别卖官司了,奴婢虽是个粗人,但指不定也能替您分忧呢。”
“瞧你这猴急的样子!平日里乳娘教的规矩都丢去哪呢?”纳兰柒眉头微蹙,轻声呵斥了一句,这才不疾不徐解释道:“淼医师说她在北疆游方行医时,遇到一富埒陶白的大户人家,家中有良田百亩、桑田万顷,可美中不足的是,这户人家子嗣不旺,孙子辈只得了一人,还是个天智未开的痴儿。”
“痴儿?”秋菊惊呼出声,又急急挺腰凑到纳兰柒身边,低声耳语:“可医治好了?”
“某些丫鬟请自重,口水都快啐到我脸上了。”纳兰柒倒不急着回应,斜睨着秋菊调笑了一句,又挑了挑眉扫向小几上整整齐齐码着的那堆松子仁。
秋菊瞬间心领神会,眼疾手快地用锦帕包裹好松子仁,殷勤地递了过去。
纳兰柒伸手接过锦帕,仔细挑了一颗缓缓咽下,这才满意地翘起嘴角,温声道:“这户人家得知术精岐黄的淼医师在北疆游方,便急急请她到府邸为小孙子诊治。可淼医师问闻望切后发现一桩怪事:这小孙子竟不是天生痴傻而是被人下了毒!”
“啊,下毒?莫非是这户人家的旁系亲戚见他们家财万贯,想毒害死他们的子嗣好名正言顺的瓜分家产?小姐,不是我说,这种事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可是常讲的,有什么好稀奇。”秋菊眼珠子一转,得意地看向纳兰柒,脱口而出。
“非也,非也”纳兰柒忙摆了摆手,神情莫测地与秋菊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淼医师觉得奇怪,便在心中按捺住此事,一个人偷偷摸摸调查起来。可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这毒害小孙子的竟不是外人,而是平日里慈眉善目,将小孙子视作掌上明珠的爷爷!”
“怎么可能!”秋菊一怔,满目的不可思议。
“淼医师也颇为困惑,她见那户人家在北疆权重望崇,那孩子又毒入肺腑、无力回天,怕终生都是个痴儿了,就找了个托词,急急告辞了。”
纳兰柒皱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默默数着锦帕上剩余的松子仁,不再说话,轿子里一片鸦雀无声。
“啊,小姐!我想到自己幼时在乡野间听到的民间异事了,说是···”秋菊沉吟了片刻,面色陡然一凛,急吼吼嚷道。可她似是思虑到什么,咬了咬下唇又顿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鼓作气说完,别吞吞吐吐钓我胃口。”纳兰柒正偏着脑袋认真看着秋菊,见她紧抿着唇迟疑不语,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小姐!”秋菊跺了跺脚,俏脸涨得通红,左右为难:“奴婢也不是故意钓您胃口的,只是乳娘曾告诫过我们不准在您面前说民间的浑话,谁若是破了规矩,就拿竹篾子抽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