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时候说真话的人,死得特别快。”廖莘的眼神里的阴鸷,是顾天语所无法理解的,她不就是说了个名字吗?廖莘她自己不也是吗?
见顾天语一脸懵了的样子,廖莘嘲讽一笑,话语将要到口了,可是还是给她咽了下去。接而,苦笑,望着远处,用一种顾天语无法体会的寂寥,说道:“将死之人不用畏惧。可你,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廖莘给顾天语的不是恐怖的感觉,而是一种很深沉很深沉的悲伤,那种伤仿佛吞噬到人的骨髓里。顾天语只觉得心底很难受很难受,可又说不出为何难受,她想过去抱抱那寂寥的身影,刚要走过了,便听到那人嘲讽地一笑,她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幼稚。顿时身子停住了,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就那样尴尬地站着。
“你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今晚好好睡一觉。日后好好活。就这样。”廖莘回头,给了顾天语一个淡淡的微笑,便没有再言语。回到了她自己的床上,躺下假寐。
如今的顾天语完全不懂廖莘,不过很快,她便懂了。
深夜,顾天语想着等廖莘熟睡,然后便去刺杀那名奸细。可是不知怎的,等着等着,反而自己沉沉地睡去了。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叫了他们往前厅去。而唯一让顾天语感到不安的,便是她醒来的时候,廖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当顾天语和其他六人梳洗好到前厅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慕容一孜身旁那血肉模糊的人,正是廖莘!!
顾天语大惊,心底好像有些东西渐渐明了。
“说吧!还有谁。本相定会信守承诺,给你一个痛快。”慕容一孜坐在一旁,等着廖莘开口。
“当真?”廖莘一开口,脸上的伤痕随即被一拉扯,刚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口中的牙齿都没了,怕是原本准备的毒药也被人拿走了,所以她才会承受如此重的刑罚吧。
“当真。而且本相保证,也给你的同伙一个痛快,她们绝对不用承受你所受过的痛苦。不然的话......这里剩下的七个人,本相全部给你看着,活活折磨死她们。”慕容一孜慢悠悠地说着,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其余的七名女子更是惊得快要哭出声。
廖莘绝望地看了七人一眼,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可眼泪还是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次睁开眼,那眼眸里是浓浓的愧疚之情。她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抬手指认也不可以。慕容一孜见状,示意扬天过去一一指认:“若是扬天指到的人是你们断魂堂的,你便点点头。”
听到“断魂堂”三个字,顾天语虽然震惊,却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害怕的样子。她想过廖莘是其他组织派来的人,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断魂堂的人!可是南阁主根本没有和她说过,这是为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慕容一孜疑心重,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没想到他会用“假奸细”来引出她们这些真正的潜伏者,若是昨晚去的不是廖莘,那么她......顾天语不敢想象。那廖莘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扬天指了第一个女子,廖莘没反应;指第二、第三个的时候,她点了点头,指到第四个的时候,没反应;第五个的时候,点了点头;第六个,便是顾天语,廖莘愣了一下,顾天语心紧紧地提起,想着若是廖莘指认她的话如何才能最有效地逃离这里,然而廖莘只是呆呆地没反应;扬天越过去,指第七个,廖莘又点了点头。
留下来的只有三名女子。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慕容一孜还是不放心。
廖莘艰难地抬头:“断魂堂的人......手臂都有特有的......纹身标志,需要特制药水才能......显出。”
慕容一孜抬头,扬华恭敬地递上在廖莘房间搜出的小瓷瓶。慕容一孜点了点头,杨华便在每名女子的手臂上涂上了药水,果然,唯有廖莘指认的几人手臂有纹身。剩下的三人手臂上什么都没。
“你要兑现......承诺。”廖莘望着同伴,痛苦的泪水不断地流。
顾天语整个人都懵了,唯有她自己知道,断魂堂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制纹身!而为什么这些人身上有?为什么廖莘要骗慕容一孜她们是断魂堂的人?回想起昨晚的对话,很明显廖莘是知道自己的底细不一般的,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说出来?现在顾天语唯一可以肯定是便是——廖莘在撒谎。她为什么要嫁祸给断魂堂?这一个一个的疑问都深深地藏在顾天语心底,暗暗想着一定要寻找出答案,可是有的人不给她机会。
慕容一孜残忍一笑:“杨华,将她们送给兄弟们玩吧,记得,要玩死,看好了,千万别出现什么意外。”
“慕容一孜!你混蛋!”廖莘拼尽全身的力气怒骂。
慕容一孜不屑地望了她一眼:“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君子。既然她这么想和她的同伴一起,杨华,你就带她去观赏兄弟们玩乐好了。”
“是!”杨华说罢,便派人将五人带了下去。
待处理好这一切,慕容一切才回过头来看剩下了三人,见顾天语还在,他满意地一笑:“你们受惊了吧!扬天,待她们下去好好休息。正式的训练明天开始。”
“是。”
顾天语诚惶诚恐地跟着扬天离去,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绝望得让人揪心的廖莘,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扬天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顾天语垂眸,故作忐忑地跟着,脚底仿佛注了千斤钢一样,每一步都迈得那么的艰难。昨日还活生生的人和她说着话的人,下一刻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时的顾天语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战场,而斗争,才刚刚开始。若是自己一个不慎,那廖莘的今日便是自己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