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杨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敢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正要开口,翰林院掌院学士程于学却站了出来。
“皇上!臣认为,既然圣旨已下,断然没有撤回的理由。当前最重要的,应该是澄清不实的流言,维护皇室名声。而最好的做法,便是将仁善公主低调下葬,以免激起百姓的不满,待风声一过,便派说书人为仁善公主正名。羽湘公主贵为天子之妹,金枝玉叶,正适龄待嫁,只要早日为公主寻一门好亲事,流言便不攻自破。”
程于学的一翻话完完全全得罪了原丞相一派,却又没有故意奉承皇上,而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钟杨看着这位平日里政绩并不出众,话也不多的翰林院掌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毕竟一位宣室殿上如此不起眼的臣子突然敢当众得罪原丞相,作为一名帝皇,钟杨很难不起疑心。
只是钟杨不知道,程于学在说完这些话后手心满满的都是冷汗。他是学子出身,摸爬打滚了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战战业业才爬到了这个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位置。他并非没有欲望之人,只是他总是太在意得失了,不敢去拼不敢去博,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朝堂的斗争他看得多了,所以才更害怕。只是人越接近不惑之年便越是不甘心自己的仕途就止步于此,若没有那日收到的那封信,他今日也没有勇气站出来赌这一把。只是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皇上沉默的一秒钟,他便觉得已是一刻钟,从他站出来的那一刻起,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另眼相看,等待他的便只有万劫深渊。
“程爱卿言之有理。”
平静的语气,让程于学的心,彻彻底底跌到了谷底的冰窟之中。他强烈克制自己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微微作揖,便站回了队列之中。眼神一直因害怕而不敢往别处看的程于学,没有注意到,当他微微颤抖之时,帝皇眼中闪过的一丝赞赏。
“皇上!臣认为程大人此言不可行!如今流言并非百姓间私下相互谈说这么简单,而是已经传出了京都,人人都敢在饭桌上谈论皇家不是的地步了。若是再由流言肆意传播,皇室的声誉将难以挽回啊!”礼部尚书叶树茂一幅痛心疾首劝说的样子,老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那是真真切的模样。
“哦?那叶老认为该如何做才是?”
“老臣恳请皇上收回册封旨意,处死羽湘公主!”叶树茂声泪俱下,头重重地磕到地上,一幅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模样。
钟杨冷笑:“叶老这是要逼君?”
“老臣不敢!老臣字字出自肺腑,还望皇上不要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你的意思是,朕就是容易被人蒙骗的愚钝之人?叶老,既然你如此聪慧识人,又喜欢替朕出主意。”钟杨明明笑着,那目光却阴鸷得让人不寒而栗,“不如这个皇帝由你来当得了。”
“臣不敢!”叶树茂头俯得更低了,在外人看来,他是害怕至极,但钟杨心中清楚,他怕是不忿至极吧!当年自己与他一同在这宣室殿上朝站在下边,而如今比他年轻十多岁的自己却高高在上,别说他,便是很多的朝臣都是表面恭敬心中不服的。
“皇上,叶尚书担任礼部尚书多年,他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替叶树茂说话的,是京兆府丞吴帅。
“好,既然你们意见如此统一,那便给朕细细说说,要朕收回旨意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