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看见师父的样子,他也是喟然一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去之后,大家各回各家歇着了,都是单位里面分的房子,江海和师父也是住楼上楼下。
吃过饭后,江海一个人坐着客厅里面抽烟抽了许久,他媳妇看见他这样子也不敢打扰,默默把碗筷都收拾了,然后教儿子写作业去了。
一直等到九点多,儿子都上床睡觉了,江海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披上外套往外面走去。
他媳妇赶紧叫道:“你干嘛去?”
江海道:“我去师父家一趟。”
“这么晚?”
“嗯。”江海应了一声就匆匆而出。
到了师父家里,是师娘给他开的门,江海道:“师娘,我师父在吗?”
师娘道:“在房间抽烟呢。”
江海道:“我去看看我师父。”
“去吧。”师娘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江海走到了师父卧室里面,见到师父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灌进来,马红军却浑然不觉,一直是抬眼看着天上的繁星,手上的一支香烟在忽明忽暗地闪着红光。
江海轻轻把门关山,微微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他发现师父房间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七块板,看起来是有年头的东西了,这是他的师祖传下来的。
“师父。”江海走到了马红军的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马红军身躯微微一僵,旋即又松弛了下来,他扔掉手上的香烟,自嘲地笑了一下:“呵,都一把年纪了,心也早死了这么多年了,今天居然还会被老赵的一句话给撩拨起来,呵呵……”
江海眉头紧皱,看着师父的背影道:“师父,咱们这些年虽然改行演小品了,但是咱们的手艺却从来没有放下来过,不管刮风下雨,功课咱们都是日日勤练的,我知道您的心没有死,没有死。”
听了江海的话,马红军身躯再一次僵硬,他的手攥紧又松开,可见他的内心是极不平静的。他虽然离开曲艺行多年了,可是从小学到大的手艺他又怎么可能放的下。
如果真的能放下,他今天就不会被老赵的一句话撩拨到心潮起伏了。如果真的能放下,他也不至于改了行之后还几十年如一日地练功了。如果真的能放下,他也不会把祖上传下来的吃饭的家伙悉心保存了。
江海眼睛已经略微有些泛红了:“师父,不管如何,这次牡丹奖我是一定要去参加的,能不能获奖出名另说,但是至少我想让别人知道咱们这门手艺还有人在学,还有人在传承,还有人在说。”
“唉……”听了徒弟的这一番话,马红军长长一叹,狠狠一咬牙,原本迟疑的眼神现在全被坚决所替代,他转过身来直视着自己的徒弟,这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徒弟。
江海抬眼和马红军对视。
马红军蹬着眼睛,声音坚定无比:“好,这次我们师徒就去北京城闯上一闯,拿我们的手艺和全国的高手比上一比,我想告诉全中国所有人我们竹板书还活着,世上还有我们竹板书一门手艺,我们竹板书不是唱快板。”
江海抿着嘴重重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