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而茂盛的御神木下,一座荒废已久的神社静静地坐落在那儿,山风吹过,树叶如海浪般哗哗的翻滚着。
毛利兰抱膝坐在御神木下,偶尔伸手将吹落在唇上的长发拨到耳后。
“这个给你!”紫式千景蹲下身子,将自神社里取出的纸跟笔递到毛利兰身前:“把你心里不能说出口的事写在纸上,然后投进神社里的放置的玻璃瓶里,心情就会轻松一点哦。”
毛利兰沉默的望着身前的纸跟笔,始终没有伸出手。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人看到的,除了神明,你看这支笔只是一根细小的树枝是无法写出字的。” 紫式千景浅沟薄唇,将手中的笔跟纸放在她身侧,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坐下:“相信我。”
毛利兰惊讶的望着他完美的背影,淡淡的树影里,风轻柔的撩起他的衣角,他就像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水墨画般定格在她的眸底。
望着身侧的笔跟纸,毛利兰犹豫很久,手指一次又一次的在即将碰触到它们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就这样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或许更久,毛利兰拿起了笔。
“这儿,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现的秘密基地,记得那时候我还没有离开过日本。”紫式千景头枕着双手仰身躺下,紫色的瞳孔里有白云流淌而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毛利兰突然觉得他的话音里透着浅浅的悲伤:“该怎么说呢……我的童年或许跟你们的不太一样!呐,毛利同学……”扑腾,一只鸟儿扑腾着翅膀掠过天际。紫式千景抿了抿薄唇,阖起双眼,并没有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不知不觉中郁结的眉心被一丝温暖揉散,紫式千景猛地睁开沉郁的紫瞳,惊愕的望着身侧的女孩,自己大意了,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为什么自己每次面对她总会放松警惕,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在体内翻滚着,令他难以言喻的非常不爽。
“回礼!”毛利兰收回替他抚平眉心的手,弯眸笑道。
果然很不爽!紫式千景快速起身,避开她清澈的目光:“写好了?!”
“嗯!”
“那跟我过来吧!”紫式千景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转身往神社走去。
毛利兰看着他阴沉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跟上他的脚步歉疚道:“刚刚……对不起。”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碰了他。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紫式千景在供奉台前停下脚步:“投进这里面就可以了,只是投进去就拿不出来了,因为这瓶口小的只够硬币的厚度。”
毛利兰望着身前嵌进供奉台上的细口胖身的玻璃瓶,应该是防弹玻璃那类的材质吧,里面已有人投进了好几十张折叠好的纸,纸身已显得老旧,似乎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
毛利兰将纸折叠成千纸鹤,压叠好后塞进了瓶中,这样做虽然什么都不能改变……不,或许真的有什么改变了,至少她的心情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稍稍缓解了些。
那之后过去了几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神社内。啪,打火机的亮光将不大的神社内部照得透彻。而那只玻璃瓶自然而然的显现在来人的视线里。
昏暗的光线里,那人的唇角高高上扬,他走到玻璃瓶前,弯身将手伸进供奉台下的暗槽里,喀嚓,一声轻微的摩擦声传来,那只玻璃瓶底座向左缓缓移开,随后,那只千纸鹤的折叠纸便随着那些陈年的旧纸掉落在了地上。
“晚上好!”神社破旧的木门旁,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倚靠在门上,明亮的月色里,自他垂下的侧脸上依稀可以捕捉到唇角露出的狡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