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港区芝公园一角,菊田抬起手腕望了一眼时间,还剩下五分钟,Julep将会再次入侵东京铁塔的电力系统,制造出短暂的东京塔断电一分钟,一切皆会如那位大人预料中的那样顺利进行着,对于这点,菊田从未质疑过。
“风似乎变强了!”靠在树上的基尔抬起眼望着在风中张牙舞爪的树枝。
在基尔一旁,刻意伪装过的菊田淡淡应了一声,她的目光随着远处走来的一群人移动着,那群人走得很分散,有前有后,但只要是内行人留意一看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他们正在慢慢包围东京铁塔。
看到这,菊田想起在任务前的两个小时,湖边别墅,伊斯莱·泰丝夫兰对自己下的命令。
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的茶香里,伊斯莱放下了手中精致典雅的杯子:“在任务结束前的几分钟东京铁塔外会出现ZERO那群走狗,人数不会很多,相信在短时间内他们没办法调动大量的人手,在断电前的三十秒令基尔射杀一个平民,随便是谁,会让那群家伙乱了手脚。”
“为什么是基尔?”在菊田看来,基安蒂更为适合。
“既然已经混在黑的里面了,做的事理所当然也该是黑的!”
一阵风窜过领口,菊田垂目看了一下时间,转身望着基尔,正色道:“基尔,你还有一个任务,在四分钟后狙杀一楼大厅里任意一个人,这是Boss的命令!”
刻意加重的‘狙杀’两个字节令基尔的心口猛地突跳了一下,然而,沉默只是一瞬,随即面色不改道:“我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狙杀平民?这是什么疯狂的命令?
此时排风洞,伊斯莱紧随在毛利兰身后往前移动着,毛利兰抬眼望着黑漆漆的前方,有眼泪不断地自眼角滑落,她竟然将枪口对准了新一,即便她不是真的想杀他,也绝对不可能杀他,但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她越是想保护他却越是在伤害他,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不该对我说一声谢谢吗?”伊斯莱散漫的语调响起:“我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拉了你一把!”
毛利兰加快了移动的速度,压抑着喉间的哽咽已经是她的极限,一旦张口,那积压满腹的悲伤将伴随着泪水喷涌而出。
“这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伊斯莱的话音轻松的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是不是有那么一点适应杀人了?”
怎么可能?毛利兰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能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些话,但她永远不会变成他这副样子。
“不过,你那位曾经的爱人,他的世界倾斜了,这么久了,后面没有丝毫动静就是证明!”伊斯莱玩味笑道:“Sake你打算用什么回报他这份深情呢?”
他的话像是带着冰刺的风,在她体内肆虐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紊乱了她的气息,但是,毛利兰的眼泪停止了,她狠狠咬了咬牙,望着前方一丝亮光,自己不能输,绝对不要输给黑暗,无论多么痛苦也要挣扎着走下去,新一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着。
高压电区附近的排风洞,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已提前抵达了。在这里可以听到自大厅里传来的观光客的声音,若闭上眼睛细细辨认,会听到各种不同的音色,或粗或细,或高或低,或柔或尖锐混杂在一起刺激着耳膜。
公园一角,菊田看了下时间提醒道:“基尔!”
基尔缓缓举起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她的枪口在犹豫,一脸幸福的一家三口;天真无邪的孩子;热恋中的情侣;和善慈祥的老人……基尔的枪口下不断变换着各种生命,可恶,可恶,无法下手!避开要害的话,不,基尔很快否定这个想法,这种距离,若是故意避开要害的话,这个女人一定会发觉,一旦发觉,有可能她这七年的辛苦会功亏一篑。
排风洞里,伊斯莱垂眼冷笑,他相信基尔一定会出手,不愿杀,却不得不背弃自己的灵魂,扣下罪恶的扳机,为了能继续在组织里继续潜伏下去,真是可怜!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响起,大厅里陷入了一片混乱,人群像一股巨大的浪潮向四处奔跑起来,紧接着东京铁塔的灯一下子灭了。
“正中眉心,很精湛的枪法!”菊田转身往车子走去:“接下来交给基安蒂与科恩就可以了。”
基尔垂下沉重的手臂,在潜入组织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会发生这种事的心理准备,可真正面临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痛苦的事,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让死者死的不要那么痛苦。
距离东京铁塔八百米处的一处公寓房里,基安蒂的枪口瞄准着琴酒等人的附近,露出兴奋的神情,舔唇道:“发现一只老鼠!”
与此同时,科恩已抢先一步扣下了扳机。
一分钟后,东京塔的电力恢复,而黑衣组织里的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辆黑色雪佛兰在路上疾驰着,与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并无什么特别。
受到车里氛围的影响,菊田转动方向盘的手变得沉重,究竟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使得坐在副驾驶上的毛利兰看上去非常憔悴,苍白的小脸,失去血色的双唇,红肿的眼睛,脆弱的就像个纸公仔。
“诶?路上竟然一个路障也没设!”后座上,伊斯莱投向窗外的眼瞳微微眯了眯,蓝宝石般的瞳孔下凝聚着锐利的光,他弯唇笑了笑,偏首望向毛利兰,嬉皮笑脸道:“那位侦探先生完全保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