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窗台明镜的偌大书房里弥漫着一股红茶的香气。
“前段日子与其他国家的交易还真是困难重重啊,那些兔崽子羽翼丰满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培西浅抿了一口红茶,定睛望着对面沙发上的伊斯莱愉悦地笑道: “不过自北非文森特家一夜之间死了五个大人物后,那些气焰日益嚣张的黑手党家族也变得异常乖顺起来,真是托你的福,我正在头疼该怎么收拾他们呢!”
“培西,你邀请我来美国,不是只是为了说这些吧!”伊斯莱翘起右腿,懒散的歪靠在沙发上:“尼克可比你坦率多了。”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脾气还是这么不招人喜欢!”培西放下杯子,双手交叉在身前:“从文森特家一夜变天的这件事来看与你为敌简直是不明智之举,邀请你来此的目的一是想与六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叙叙旧,二是对贵组织表达贝尔纳茨家的诚意,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贝尔纳茨家将永不与你为敌。”
“培西,当年你父亲明明知道我将他拿棋子来用,可他却从未反抗过我的意识。”伊斯莱轻轻闻了闻茶香,移目望着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落地窗外,一只飞鸟掠过梧桐枝,伴随着细微的扑腾翅膀的声音,一片梧桐叶飘然而落。
培西的脸色变了变,在投进屋内的阳光下,随手搁下手中的杯子,在他很小的时候,贝尔纳茨家已经在美国黑手党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可父亲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始终是谦卑有加,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不是恐惧,不是懦弱,更不是愚蠢,是长远的眼光,尼克很聪明,他早就看到了只有与黑衣组织相互依附,贝尔纳茨家才能走的更远!”伊斯莱手撑着鬓角,明亮的光线里他浑身像是笼着一层柔柔的光:“培西,你的决定是对的,而我也看到你的诚意了,若是没有这份诚意,你是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接班人罗拉·贝尔纳茨去日本的。”
培西听完心中寒意顿生,杵了片刻后拿起红茶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红茶不和你味口吗?中国茶怎么样?我叫人重新泡一杯。”
“茶很香,是出自顶级泡茶师之手的杰作。”伊斯莱垂眼望着轻轻圈起涟漪的红茶,抬指抚了抚唇:“比起茶的触感,我更喜欢温软甘甜的红唇!”
“哈哈,是么,我倒是忘了你虽然已经是近百的年纪,可这身体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培西仰头朗声大笑,伸手搭在沙发上:“今日下午,我令人在海上特意为你举办了一场宴会,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哦,皆是从各国挑出的才貌兼备的大美人,只是性子傲了些,一般男人可无福消受,不过是你的话,别说她们,就连女王都会乖乖束手就擒吧!”
伊斯莱心不在焉的放下一口未动的红茶,他没有应声,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转向窗外,唇角勾起魅惑的笑容:“我想我该回日本了!”
日本上野公园,当树木被夕阳镀上一层暖暖的橙光时,毛利兰终于完成了一天的拍摄工作,在临时租用为换衣室的木屋里,她趴在桌子上,累的连换衣服的力气也没有。不,与其说不想动,不过是在抗拒回到那栋别墅,真是讽刺,日益思念的人明明就在那里,可她却害怕再次被刺痛而试图逃避在一角,毛利兰扯动着唇角,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软弱了,她不该是这样,不是说爱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更坚强么,为什么她却变得越来越懦弱了,呐,零,为什么爱你会这么难?
“喂,你们,这里是TSFL临时租用的地方,暂时不向游客开放!”屋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嚷嚷声:“要观光旅游的话请明天再来。”
“什么嘛,大叔,我们是Sake的朋友。”浓浓的大阪腔随后响起,是充满活力的女孩子的声音,她拉着长音再次强调道:“朋——友!”
“和叶!”毛利兰腾地站起身,急步冲到门前,拉开木门,缘侧下和叶正双手叉腰的撇着嘴,在她身后戴着SAX字样的棒球帽男孩看上去似乎很头疼的样子抚住了额角。
“原木先生,不好意思让他们进来吧。”毛利兰歉意的冲工作人员弯了弯腰,然后移目望向和叶他们,偏首弯眼一笑:“他们是我的朋友!”
“啊,兰,啊不,Sake!”远山和叶兴奋的扑过去隔着缘侧抱住毛利兰:“好久不见!”
暮色中最后一缕阳光透过摇曳的枫叶投进侧缘,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毛利兰的身上,将她的身形轻轻勾勒。
服部平次小心的跃动着心口加快的频率,帽檐下那双眼瞳久久凝望着明明柔柔的身影,反复品尝着从心底深处悄然萌发的甜蜜与苦涩。
这一年,服部平次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无法启齿的秘密,一个人看着它生根发芽,然后日益疯狂生长,最后……服部平次微微仰首,迎着习习吹来的初秋的风,合上双眸,弯了弯唇角,最后……
“服部君,久等了!”毛利兰已换上普通的白衬衫短裙,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红色针织衫,头发也扎成高高的马尾,未施脂粉的小脸上配上一个占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揶揄道:“你这伪装也太随便了点吧。”
“果然,还是差一点!”远山和叶抬手抚住下巴,看了看,突然伸手抢过服部平次头上的棒球帽。
“你干嘛,笨蛋!”服部平次说着就要去抢回,被和叶闪身躲过。
远山和叶冲服部做了个鬼脸,将棒球帽戴在毛利兰头上,愉快的笑道:“这样就好了!”
毛利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是,服部君……”
“那就先借给你!”服部平次脸上微红,转过身去,别扭道:“只是暂时借你,记得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