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自地面传来,无数块大大小小的碎石掉落下来。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崩塌,漫天扬起的尘埃中,唯有那一闪一闪的红色异常的清晰。
“这里快塌了!”贝尔摩德拉住一动不动的Medoc,抬起腿踢掉一块落向Medoc的身上的碎石,大声吼道:“快离开这里。”
“但是……”Medoc脚下似生根了一样,固执的不肯离开,远远的距离,勉强可以看清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他们没有躲避掉落下来的碎石,只是相拥在一起,静静等待着生命的终结,那个曾经温柔的对他微笑的女人真的就要这么离开了么……啊,真是一个差劲到极点的女人……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进他的世界里;兀自将微笑与温柔埋进他的心底;最后……又擅自在他心里留下了悲伤的回忆!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Medoc握成拳头的手指渐渐开始变白,胸口被一种感情猛烈冲击着,他咬着嘴唇,身形一动,已掏出贝尔摩德身上的枪,他将枪口瞄准了远处的毛利兰,然后,抬起那双极深极深的黑瞳,淹没进爆炸声中的轻语带着一丝悲鸣:“既然你一心想死,那就用我的手来送你离开……”
“Medoc!”贝尔摩德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可是晚了一步,子弹已破空而出,鲜红的血如扬在风中的蔷薇花瓣,绚丽而妖艳。
啪嗒,枪掉在了铺满碎石的地上,贝尔摩德望了远处一眼,拖拽着像木偶一样失魂落魄的Medoc往通道跑去。
轰隆一声巨响,实验室彻底塌陷下来,在碎石堆里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嘶鸣,那是作为实验品还未完全死去的人。
爆炸的余波冲进地下通道里,四周的墙壁开始呈蜘蛛网状裂开。
琴酒抬起眼瞳望着完全被碎石块堵死的前方,一丝叹息自喉间涌出,随即转身低道:“走了,Vodka!”
灯管七零八落的挂了下来,发出呲呲地电流声,在忽明忽暗的不远处,一道黑影正在走了过来。
刀鞘落在地上碰撞出冰冷的音符,紧接着伊斯莱刀锋一转,微敛的双瞳蓦然睁开,脚下开始奔跑起来。
黑色风衣在身后优美的扬起,张扬舞动的银色长卷发映着微弱的灯光反射着银润的光辉,随着他腾空跃起的身影,一道月白色的光芒闪过。
“难道……”伏特加忍不住张大了嘴,仿若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样,堵在通道口的碎石被一分为二,实验室内的灯光流淌了进来,照亮了那张丽容。
只是这么看着他,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不会沉醉在他的姿容之下,就连男人也一样,然而这股妖异的美丽却是极其危险的,伴随着死亡的味道,伏特加不禁缩了缩脖子,张开的嘴巴剧烈颤动着。
伊斯莱一脚踩在碎石上,一颗石子滚落到贝尔摩德脚边。
“先生!”贝尔摩德回过神来,急出声阻止:“已经……晚了,Sake她……”
伊斯莱侧眸望了她一眼,贝尔摩德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发一语。
不止是贝尔摩德,其他人亦觉得似乎有个凉凉的东西捏住了自己。
伊斯莱冷冷收回了眸光,大步往坍塌的实验室走去。
“不行……”冲口而出的话音带着一丝颤音,贝尔摩德伸出手臂,指尖擦过他风衣的一角:“不行……Sake身上的炸弹已经启动了,您会……”
一块巨石砸落了下来,他冰冷的声音飘散在巨大的碎裂声中:“若是在这里死了,我不过就这点程度罢了!”
在塌陷的一角,毛利兰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指轻抚男人的脸庞,唇间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对不起!”工藤新一将她靠在自己怀里,最后除了给她这句话,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汇。
毛利兰微笑着摇了摇头,十几年了,她默默爱着这个男人十几年了,在生命的尽头,对这个男人的情感在心中一发不可收拾的膨胀起来,再也压抑不下,也不可能压抑得住,他还这么年轻,还有无法放下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和她一起去死。
垂在身侧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炸弹上的时间在最后十秒停了下来。
毛利兰咬紧唇瓣,但涌到唇齿间的呜咽声,就像是汹涌扑来的巨浪,她终于张开嘴巴,将所有的气息挤出肺外,放声大哭起来。
“害怕了吗?”工藤新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样温柔的动作,她做梦也不敢奢望,可现在却清晰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柔。
她吸了吸鼻子,明明觉得很幸福,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工藤新一环顾了一下坍塌的四周,扯开她脖子上装有窃听器以及变声器的颈饰,破坏掉后轻道:“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个地方顺利逃出去,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希望,到了这一步,他们应该相信了,相信毛利兰与工藤新一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