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剧烈摇摆起来,一架直升机出现在了朝霞中,一条绳梯垂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沿着绳梯降到了地面。
银色的长卷发高高扎在脑后,随着直升机卷起的劲风张狂起舞,冉冉升起的朝阳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蜜色的光泽。
毛利兰用刀割下自己衬衫的一角,将布铺在草地上,划破指腹,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布上,氤氲开朵朵红梅。
让他忘了你,忘了你……心底有声音在大声斥责,难道你想让零找你一辈子?他已经为你受太多苦,甚至付出生命,为什么你不肯放过他?他还年轻,没有了毛利兰,他接下来或许可以能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
不要!毛利兰紧紧咬了咬唇,凝在半空的手指久久无法落下。
伊斯莱转过眼瞳远眺着东方,清冷的表情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直到太阳升起,才冷声道:“该启程了!”
毛利兰轻轻握起安室透的手,将手中写有她最后话语的布条放在他的掌心,最后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后,起身往伊斯莱走去。
伊斯莱尽量压制住怒火,伸手用力揽住她的腰,一手攀住绳梯。
绳梯缓缓收起,毛利兰痛苦的闭上眼睑,自喉间挤出一丝不成声的悲鸣。
“叫我忘了你?那你能忘了我吗?”一声怒吼自地面传来 ,毛利兰浑身一颤,睁开酸涩的眼瞳望着握住长刀支撑起身体的安室透:“毛利兰,你怎么可以对我,对你自己这么残忍?”
“零!”毛利兰紧紧咬着下唇,低喃出声。
伊斯莱搂在她腰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几乎要隔着布料深深扣进肉里,他将唇凑近她,在她耳边如魔鬼一样呢喃:“Sake,剩下的日子里,你与他已不可能再相见,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轻他的痛苦,不用我教你,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零真正需要的是……
毛利兰闭上眼瞳,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神色悲伤而复杂,是绝望,是痛苦,是无可奈何。
伊斯莱幽暗的眼瞳骤然亮了,他满意的看着放弃挣扎的女孩,冷若冰霜的的表情渐渐融化掉,优雅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唇角:“乖孩子!”
地面上,安室透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拽在手心的布条疯狂的摇摆着,似在嘲笑他的悲凉。
零真正需要的是……
毛利兰突然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地面上的安室透吼道:“降谷零,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说的话要比那个残忍几十倍,几百倍,你听好了,我无法停止爱你,无法忘记你,所以,零,来抱紧我吧!无论多远,无论多久,来抱紧我吧,是你的话能做得到吧?”
死去的心*的沸腾起来,安室透抬起紫瞳凝望着她,眼神坚定的似能摧毁一切,他强而有力的肯定道:“啊,能做到,兰,等着我,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嗯!”毛利兰哽咽一声,泪水喷涌而出,飞进风里。
绳索已收到舱口,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毛利兰的手臂将她往飞机里拉去。
“我会等你的,零,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没关系……”毛利兰挣扎着抓住舱口不肯撒手,指甲翻起,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毛利兰弯了弯眼瞳,唇角如春花绽放:“我爱你,零!”
一声手臂被折断的声音传来,伊斯莱冷着丽容,抓住被他折断的手臂,强硬的将毛利兰拽进机舱内。
安室透紧握住长刀的手指因大力快要折断了,他抬起眼瞳,望着正在脱离他视线的直升机,低道:“不要担心,兰,我一定会找到你!”
毛利兰脸色苍白如纸,她忍住手臂的痛,趴在窗户往下望去,神道上冲出了一道慌乱的身影,黑色的发丝,白皙的皮肤,是新一,新一……渐渐远去的他正拼命地张大嘴巴重复喊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喊她的名字。
直升机加速了,地面上的身影已经无法看到,毛利兰抬起还能动的另一只手捂住面庞,沿着机身滑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坐在远处的伊斯莱终于有了反应,他阴沉着一张脸,然后站起身,大步跨到她身边,伸手粗暴的扯起坐在地上的毛利兰,将她狠狠甩在机身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道:“真是被你摆了一道,看你的神情以为你死心了,没想到反被你将了一军,在你与他无法相见的岁月里,你给那个男人拷上了沉重的枷锁,Sake,你给他的该是绝望,而不是希望!”
机舱内,一片死寂,其他组织的干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自伊斯莱身上散发出的骇人的杀气,牢牢束缚住了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