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后背沁出密密麻麻的汗,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伊斯莱都给身边的人喂了什么药,一个个都那么死心塌地的只为他一个人而活。
“Sake小姐!”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进来打破了屋子里绷紧的气氛。
毛利兰暗暗舒了一口气,自椅子上起身,望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梅洛,在看到她红肿的半张脸后,她一怔,疾步走到梅洛身边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
“先生后背的伤口恶化了,他固执的不肯医治,现在泡在浴池里,再这样下去伤口会发炎,有可能还会引起其他并发症,Sake小姐,现在只有你的话先生才有可能听进去,拜托了。”
听到这些话,毛利兰脑海里首先映出的是早上在伊斯莱房间发生的事,她下意识的紧紧扯住裙角,伊斯莱的手指留给她身体的恐怖感就像是被一条阴湿的蛇缠绕住,让她浑身颤抖。
梅洛留意到了她的失神,随即加重嗓子道:“Sake小姐,拜托了。”
“不要……”毛利兰紧紧抱住自己,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去,若是再发生早上的那种事,谁能保证伊斯莱还能轻易放过她?
“事情我都从莫尔大叔那里听说了。”让人觉得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话音自门口传来,Medoc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动了: “先生是因为你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真打算就这么不管不顾?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玻璃花瓶中的玫瑰剧烈晃动了一下,那是由于极速闪过的身影引起的风所导致的,在温妮眨眼的这极短时间里,Medoc的双腿已蹲在椅子上,手中的短刀直抵住毛利兰的脖子,他半耸着眼睑淡漠道:“我现在就杀了你,当然,杀了你的我自然也逃不过先生的惩罚,我会以死谢罪的!”
刹那间,一道震惊的暗影在毛利兰脸上蔓延,随即在唇角转变成一丝苦笑,她垂下绷紧的双肩,抬起右手落在Medoc的头顶上,轻轻揉揉:“我还不能死,Medoc你也一样!”
直到毛利兰消失在房间里,Medoc依旧握着短刀蹲在椅子上,淡金色的发渐渐被夜色晕染。
“那个……”温妮双手紧覆在身前,怯怯的盯着垂眼死死盯着地面的少年。
Medoc闻声抬起漆黑一片的双瞳冷冷瞪向一下子惊得捂住嘴的温妮,轻盈一跃,走出房间。
“你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啊!”Camus的话幽幽传来。
“对付Sake这种温柔的人,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Medoc抬起手指捏了捏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微微有些失神,可恶,又没能躲过她的手。
浴池那边,莫尔偷偷将医药箱拿了进去,不安的盯着池面。
毛利兰赶到浴池边上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进鼻尖,池里清澈的温泉水已全部染上浅浅的红,在听到莫尔说伊斯莱闷在水里已经过了五分钟时,毛利兰脸色骤变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浴池里。
水里,伊斯莱已呈现出缺氧的样子,脸色白的吓人,看上去已经昏过去。毛利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出水面。
这时候该怎么办?毛利兰盯着只穿着长裤的伊斯莱,一阵怔愣。
溺水,溺水,对了,毛利兰捏住伊斯莱的鼻子,另一只手握住他的颏部使头尽量后仰,保持他气道开放状态后,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往他的嘴唇贴去。
毛利兰后脑勺一沉,温热的舌头毫不费力的侵入进她唇里,毛利兰倏地睁大眼睛。
伊斯莱缓缓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眼瞳里映出她逐渐转怒的眼神。
他突然猛力推开毛利兰,曲起右膝坐起,闭上眼睛,用命令的口吻道:“帮我处理伤口,莫尔,你协助她。”
等毛利兰自地上起身的时候,莫尔已赶到伊斯莱身侧打开药箱,准备就绪。
毛利兰拿起棉布替他擦干伤口上的血迹:“你是装晕的?”
“啊!自小时候起,我的肺活量就远超过常人!当然,这也不是天生的。”晶莹的水珠自伊斯莱发梢滴落,他垂下在水里的左脚轻轻动了一下:“多亏了母亲,最长的记录是十分钟。”
“十分钟!”远远超出了人体极限,毛利兰惊愕出声,但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手中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如同机械般精确地进行每个动作,她明白,在这个男人记忆最初的阶段,那里存在着一片难以想象的黑暗。
“你在同情我?”伊斯莱蓦地睁开双眼,偏首望着伸手正准备去接莫尔手中消毒水的毛利兰:“你手指的动作正告诉我你此刻的想法。”
毛利兰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在那双燃起骇人的冰蓝色火焰的双瞳注视下,一切思维、动作,甚至是呼吸都在离她远去。
冰冷、恐惧、毁灭,这是毛利兰此刻所能感觉到的所有情感,一滴汗滑落脸颊,伊斯莱收回眸光,再次闭上眼睛,用冻锁一切的声音令道:“赶紧处理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