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丽莎宅邸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针毛细雨,毛利兰停下脚步,无力的垂下双臂仰首望向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的乌云,细雨渐渐濡湿了她的额发,眼睫抖动了一下,水珠无声的滚落下来,毛利兰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满身悲凉:“是么,你在替我哭么?”
忽然,身上一沉,黑色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似承受不了外套的重量,毛利兰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Sake,看着我!”伊斯莱蹲下身,修长的手指重重捏住她的下巴,毛利兰疼得抬起面庞,疲惫不堪的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银丝般的细雨飘过眼前,他的脸庞冰冷而美丽,完美的如同高贵无情的神,正在对忤逆他的世人施以天罚,忽然,那双被怒气氤氲的宝蓝色眼瞳一黯,他的身体像脱线的木偶般往她身上倒去。
黏湿温热的触感自他的身上传来,毛利兰猛然自笼罩着她的血腥味中回过神来,推了推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人:“喂,伊斯莱,你的伤……”
“闭嘴。”低沉的嗓音不复以往的霸道,伊斯莱伏在她肩上吃力的喘着气,忽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她身上压去,在倒在草地上的瞬间,他反手扣住她的左手,十指紧紧纠缠,深深地压入微湿的青草里,他满足的闭上双眼,薄唇轻启,虚弱无力道:“我想睡一会儿,陪在我身边。”
鲜血在二人间弥漫开,守在直升机处的Camus与梅洛正在疾步奔跑过来,毛利兰侧首望了一眼陷入昏迷中的男人,他的唇角微微上翘,是坏坏的调皮的孩子气的笑容 。
Camus小心翼翼的扶起压在毛利兰身上的伊斯莱,毛利兰的手臂蓦地往上抬起,她这才注意到紧扣住自己左手的那只漂亮的手,伊斯莱握地很紧,即便毛利兰怎么试着挣脱,也无法逃开的力道。
Camus红瞳里闪过一道寒光,他自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扔到毛利兰面前,冷道:“砍了你的左臂,若是做不到的话,起来,先生失血太多,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
眼前伸来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毛利兰抬起头,迎上梅洛冰冷的眼瞳。
“先生非常强大,没人能够让他受伤,我对他而言,从来都是没必要的存在,比起组织里实战型的干部,我的体术弱得在他们眼里就像一只蚂蚁,可是,这样的我,今天却被先生下令跟着他,Sake,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梅洛猛然抓住她的右手:“是因为你!”
一阵风过,坠着晶莹雨珠的银色长卷发抚过毛利兰的脸颊,弥留下淡淡的香气。
“我知道了!”毛利兰借助梅洛指尖的力道,站起身,随着Camus的步伐往直升机走去。
好运这么快就眷顾我了么?看到这副情景的丽莎唇角扬起诡谲的弧度,那个强的像怪物一样的男人晕过去了,那就意味着这片土地上此刻最强的人正是她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杀光他们,然后将那个男人的手脚废了,好好疼爱他一番呢?
“你在想什么有趣的事呢?”欠缺朝气的声音突然自丽莎身后传来,Medoc双手插在西服短裤的口袋里,隐藏在浅金色额发后的黑瞳里泛着残暴的气息,忽然,他眼瞳骤沉,话音冷酷如冰:“要不要跟我一起玩耍?”
丽莎眼瞳剧烈收缩,她能感觉到手臂上的咬伤又在隐隐作痛了,她抬起手撩起散落在额头前的发,转过身望向浑身笼罩着死亡气息的少年,提起嗓子道:“阿道夫家的臭小鬼么,来得正好,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天缩在一角像蝼蚁一样低贱求饶的可怜模样,真是怀念,时隔十年的再会,让我再好好欣赏一次。”说着,丽莎脚下一动,猛冲过来。
“是么!真是遗憾,我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力量,任由你折磨的臭小鬼了。”Medoc左腿后退一步,上身前倾,左脚猛然一蹬地面,迅猛地迎击上去:“从这一秒起,瞪大你的眼睛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深深刻进你的心里,臣服于那位先生脚下的实战派的力量。”
在半途相撞在一起的两人,激荡起一股凌厉的气流往四处铺天盖地汹涌而去,走向直升机的小男孩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远处以死相搏的两个人。
血水不断地喷洒在附近的草地上,究竟是从谁身上流出的血已经无法分辨,两个人身上到处都是刺目的鲜红,唯有那两双眼睛皆亮的骇人。
砰地一声巨响,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往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滚了几滚后,两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十秒后,丽莎率先动了,支撑起伤痕累累的上身,望向远处的少年,唇角的阴狠的笑突然僵住,紧接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又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小男孩又将视线转向倒在远处的少年,少年已站起身,看上去他也受了很重的伤,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往丽莎走去。
冰冷的风拂过小男孩的背脊,他的目光随着少年移动着,早已对杀戮死亡麻木的他突然害怕起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十岁左右的少年。
Medoc的脚在丽莎脸侧停了下来,他垂下脸冷冷盯着她:“看到了吗?从那位先生那里获得的力量,在他的身边拥有这种程度力量的人有很多,所以,你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还有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