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树梢,月华自落地窗悄悄溜了进来,爬满俊美的身影,让他全身笼上了朦胧的亮光。
伊斯莱将银色长卷发扎在身后,衬衫袖管高高撩起,穿上围裙后,冷声询问立在一旁的女仆:“第一步要准备什么材料?”
女仆没能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正对着伊斯莱的背影忘我的出神,直到皮肤上的汗毛因骇人的杀气而一根根竖起,女仆才从迷醉中悚然回神,慌乱的垂下头,恭敬道:“殿下,您的手不适合做这些繁重的活,让属下来代劳吧!”
伊斯莱侧眸冷冷凝视着她,女仆的舌头忽得打结,脖子微微痉挛,片刻后面色苍白的挤出声音道:“属下明白了。”
“巧克力、刀、案板、温度计、玻璃碗、加热锅,还有制作巧克力的模具。”随着女仆的话音,伊斯莱将材料一一准备好放在一边,转身净手后,进入下一步。
夜色越来越浓,花影婆娑,整个卧房被深深的夜蓝侵染,纱帘微微浮动,一丝蔷薇的香气在幽蓝里绽放。
宽阔的大床上,毛利兰紧闭着双眼,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不安的转动着脸庞,幽暗的光线里,她的脸上闪烁着晶莹的薄汗。
“零!”毛利兰低声呓语了一声,嗓音惊恐而不安,猛然间她睁开眼睛挺身坐起,终将梦中的恐惧与惊慌惊呼出声:“零!”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自窗外传来几声夜鸟扑腾翅膀的声音,毛利兰胸口剧烈起伏着,睁大的双瞳里隐隐泛着水雾,良久,她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满含哭腔的低喃道:“幸好只是一场噩梦……零……”
等到毛利兰的情绪渐渐平复,她猛然想起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不禁暗暗抓紧自身上滑落的薄被,她可以想象到此刻那个男人脸上翻涌的怒火。
几秒后,意料之外的没有迎来伊斯莱的怒火,寂静笼罩着她的周围,毛利兰忐忑不安的慢慢转过头,这才发现伊斯莱并不在卧房里。
毛利兰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床单,一片冰冷,应该离开很久了,伊斯莱是什么时候离开她身边的,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她又倾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怀表,打开后看了看,时针正指向凌晨三点的位置。毛利兰疑惑的将怀表放好,重新躺回薄被里,或许因为伊斯莱不在身边的关系,没过多久,毛利兰再次浅浅入眠,不知道是不是梦,她隐隐听到了噼噼啪啪的乱响,然后那种嘈杂声一直在脑袋里嗡嗡的回荡着。
翌日,瑰丽的亮红染红了半边天,小鸟叽叽喳喳的飞落在窗棂上,扭动着圆圆的小眼睛望着立在冰箱前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扎在脑后的银色长卷发显得有些凌乱,长卷翘起几乎可以托起一只笔的眼睫下,那双蓝宝石色的眼睛透着桀骜不驯的光芒,他的皮肤很白,几近透明的白,此时眼睛下晕着圈浅浅的暗影,那是一夜没睡的证明,尽管如此,却是一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俊美的人。
在他身边不远处,女仆时不时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片刻,但每一次都很快又移开,或许是觉得一直盯着这般晶莹剔透的丽容看,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
又过了十几分钟,厨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声:“天哪,昨夜这里是遭小偷了吗?”
“这小偷是有多饿,能把这里弄成像修罗战场那般惨烈,我看是有野兽闯进来了。”
“小偷?野兽?都别在这里口无遮拦,王殿的戒备别说是只野兽,就连一只鸟也别想飞进来,一定是某位大人昨晚来过这里了,赶紧收拾,再过一个小时,就是用餐的时间了。”厨师长说着走了进来,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忍不住低语一声:“噼噼啪啪的吵了一夜,到现在我头都疼着呢,但愿那位大人今晚不要……不要……”厨师长抬眼望向厨房一角的瞬间,顿时僵住,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后,汗流浃背的弯下腰,嗓子发颤道:“殿下。”
伊斯莱仿若没有听到,伸手打开冰箱门,将入模后放在冰箱里冷藏的手工巧克力拿了出来,转身放到桌子上轻轻将巧克力与模具分离。
随着敲击声,巧克力碎渣落在了纸巾上,伊斯莱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伊斯莱卧房里,毛利兰洗漱完走了出来,正好撞见走进来的伊斯莱。
毛利兰呆呆的望着他,只见伊斯莱身上的白衬衫上到处沾着巧克力粉,连白皙的脸上都是。
“你……”毛利兰刚刚张开口,一颗黑黑的东西被伊斯莱推进了毛利兰口中。
巧克力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迅速弥散开来,毛利兰微微皱了皱眉,恶心感正在胃里肆掠,眼看着快要涌上喉咙口。
“一晚上只做出来这一颗巧克力。”伊斯莱收回手指,垂眼凝视着她,用有些别扭的声音低道:“虽然我不擅长料理,但会慢慢进步,所以以后不再说除了伊斯莱烧的东西都可以这种话。”说完这些,伊斯莱有些疲累的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