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吃么!”伊斯莱垂眼望着梅洛自房间里端出来的粥:“去温一下再送过来。”
感受到自伊斯莱身上散发出的骇人威压,梅洛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她刚流产,身体很虚弱,先生……”千万不要对她动粗,这样的话卡在梅洛喉咙里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伊斯莱也没继续追问,绕过梅洛往卧房走去。
卧房里光线很足,清雅的花香渗透每一寸角落,尽管如此也难掩悲伤的味道。
伊斯莱伸手摘下花瓶里的一朵娇红的玫瑰走到床边,弯腰将红玫瑰插在她鬓发间。
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因为那抹红有了一丝生气,伊斯莱的手指描摹过她干燥的嘴唇,随即俯下身,将唇吻了过去,意料之中的毛利兰偏开了头,伊斯莱这次没有允许她逃避,手指落在了她的下颚上,牢牢禁锢住了她的动作,薄唇重重的落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这是时隔了七天之久的亲吻,带着浓浓的眷恋,但很快这种温柔因为她的拒绝而被撕碎,伊斯莱的吻变得如以往一般霸道汹涌,冰冷的泪水流淌过他的指尖,那双冰蓝色的眼瞳骤然沉了下来,他张开口狠狠咬在她的唇瓣上,直到血珠溢出,这才气喘地放开她。
“你还要摆着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到什么时候?”伊斯莱右膝曲在床上,双臂撑在毛利兰身体两侧,俯下身凝视着她。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干裂的唇因为血而变得红艳,毛利兰抬起手臂盖住泪流不止的双眼,含着浓浓的哭腔低道:“不要管我了,求你……”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放弃了。”伊斯莱抬起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庞,薄唇扬起邪肆的弧度,他压着嗓子魅惑低语:“我说过,若是我活下来,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是我的所有物,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跟过去的自己做了断。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伊斯莱,你还没有弄明白吗?”毛利兰轻声低泣:“我利用了你,一直……但现在那个理由已经没有了,我跟你之间又回到了原点,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孩子若不是零的话,那就没有……”
“闭嘴!”伊斯莱压在床单上的手指蓦地收紧。
毛利兰的唇角扯出一丝凄苦的笑容。
突然,伊斯莱沉下身,他以截然不同于手指握紧的力道,轻轻的抱住她的头,埋首在她颈边。
沉默在二人间扩散,伊斯莱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抱着她,银色的发丝流淌在她消瘦憔悴的脸颊上,有浅浅的香味。
直到梅洛端着温好的粥再次出现在房间里,伊斯莱这才放开她起身走到梅洛身前,拿起粥碗与勺子折回身坐到床边。
“张口!”伊斯莱以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嗓音命令道。
毛利兰没有动,连神情也没有一点变化,除了心口的跳动,她跟人偶也没什么区别。
“梅洛下令下去,从现在开始,直到Sake肯吃东西为止,王殿内谁也不许吃东西。”伊斯莱冷眼望着脸色微微有了变化的女人,提起嗓子冷漠道:“既然你不想吃东西,那就让所有人陪你一起饿,你如果想死,那就谁也别想活着,你自己决定!”
“为什么?”毛利兰一手紧紧抓住伊斯莱的手臂,一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边哭着边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究竟是谁在逼谁?”伊斯莱将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要我扶你起来吗?还是自己来?”
究竟是谁逼谁?毛利兰移开挡在眼睛上的手望向伊斯莱,这还是自石室里出来后,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男人,他看上去清瘦了一些,眼睫投下的阴影里有一层浅浅的黑眼圈,银色的卷发散发出的光泽也黯淡了不少,他一直在担心自己……
从石室里这个男人拿起针管毫不犹豫的将针扎进血肉的那一秒起,她便知道了,这个男人可以为自己去死,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爱竟已经这么深?
疼痛就是一种连锁反应,在自己任性悲伤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也将身边的人卷进了风暴。
她不是个无知无觉的人,已经任性够了,自己的痛苦没必要强加在别人身上在继续放大,即便是无心的。想到这里,毛利兰撑着手臂坐起身。
靠枕落在了她的背后,毛利兰愣了一下,手臂擦过伊斯莱的手腕默默的靠在上面。
伊斯莱身子前倾,拿起桌上的碗,舀起一勺粥伸了过去。
“我自己可以。”毛利兰说着就要去端碗,却被伊斯莱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两人僵持了接近一分钟,毛利兰无可奈何的垂下面庞叹了一口气,张开了嘴巴。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天气有些转凉了,毛利兰坐在花架下静静地望着远处流动的白云。花架上攀附着的蔷薇已经不起风吹,一阵风过娇红的花瓣纷纷扬扬。
“那边有什么吗?”Medoc背倚在花架上,墨黑的眼瞳循着毛利兰的视线望去:“你已经对着那个方向半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