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进一步扩散,深浓的暗影笼罩着伊斯莱的丽容。
“回答我,Raki,你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Raki猛打了一个激灵,手里捏着的烟杆差点掉了下去,像现在这么狼狈与慌乱,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但也将会是最后一次了吧,因为在不久之后,自己、连同自己那可怜的不能启口的妄恋皆将会抹杀殆尽。
“正如您所见。。”Raki抬起面庞全神凝望着伊斯莱,他的眼眶红红的,喉结因为竭力隐忍的情感而微微颤抖:“属下正打算杀掉Sake。”
手中的刀锋一转,刀身映出的冰冷寒光掠过Raki的眼瞳。
Raki眼神悲伤的笑着询问:“不问属下为什么这么做吗?”
“无论什么理由,也无法饶恕你企图杀了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伊斯莱已消失在了原地。
一条手臂斩飞到了半空,在那条断臂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呐,杂碎,你打算对我的女人做些什么?”
埃伦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双瞳也因惊诧而瞪地滚圆,这一瞬他之所以难掩错愕的神情,是本以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在很短暂的一瞬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怪、怪物。”埃伦挤出一丝细语,惊愕、恐惧、愤怒各种情感互相交织着,头脑里一片混乱,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仿若来着幽冥的杀气,在觉察到了自己即将死去这一事实后,埃伦急切的问出了困扰了自己十年的问题。
“十年前,在贝尔纳茨的那场夜宴里,你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女人,她只是个普通世界里的一个人,明明可以把她当做一只卑贱的蝼蚁视而不见,为什么非杀了她不可?”
“哪有什么为什么。”刺穿乌云的阳光照亮了恍如严峻的冷气雕琢而成的丽容,伊斯莱手臂一扬,动作干净利落的抽回刺穿埃伦身体的长刀,漠然如冰道:“生杀予夺可是强者的特权。”
风呼呼地吹着,仿佛要将这个世界融化一般。
直到扑通一声,埃伦双膝跪在了地上,然后直挺挺地往前扑倒在血泊中,静止的时间再次流动。
“主人。”
杀手们从四周的高楼上先先后后聚集到了Raki的身边。
“主人,趁现在您赶紧离开这里,那个银发男很不妙。”其中一个看上去是领队的杀手挡在了Raki的身前:“就让属下们再向您尽忠最后一次吧。”
“尽忠到底么!?啊,这是身为侍奉者最大的荣耀了吧,亦是被侍奉者莫大的骄傲。”Raki垂眸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伊斯莱身上:“但是,吾辈也是一名侍奉者,而吾辈的主人就在那里,所以,够了。”
“主人。”
杀手们猛挑过头,望向朝着伊斯莱走过去的Raki,试图改变他的决心。
“吾辈很感动哦,本为了打发时间而收集过来的玩具们,意外的可靠这件事。”Raki抬起手腕将烟杆举到唇前,在烟雾再次淹没了他俊俏的脸庞的刹那,暗红色的眼瞳阴冷的渗人:“但是你们若再往前一步的话,吾辈会将你们视为对吾主不利之人,全部诛杀!”
杀手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弯下腰,冲Raki鞠了一下躬,正欲撤退的时候,一把黑色的刀刃刺穿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腹部。
“是从什么时候……”杀手一脸难以置信的垂下视线望向不断往下滴着血的刀尖。
“动了我的女人,还妄想着全身而退,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伊斯莱抽回长刀,抬起手指慢慢抹掉落在脸颊上的一滴血:“今天一个也别想活。”
“先生,不要让这些卑贱的血脏了您的手,还是让属下来吧。”
“闭嘴。”刀尖抵在了地上,伊斯莱朝着领队走了过去:“你也是同罪,Raki。”
“看来也只能上了。”领队摆出迎战的姿势,前脚猛一蹬地,如迅捷的猎豹般直冲向伊斯莱:“大家,保护主人。”
血腥味散肆在风里,浓郁的化不开。
在大混战之中,领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耳里、眼里所听到、映出的一切渐渐地都离自己远去,然而唯独敌人的身影越来越鲜明。对手太过强大了,强大地超出自己的想象,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程度上的差异,而是等级,
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在最后一个同胞倒下的一瞬,曾一度被遗忘的恐惧在领队心里以爆发之势生长起来。
“不——”话音还未成形,在上下颠倒的世界里,领队的眼里最后映出的是自己倒下的身体。
世界归于了平静。
Raki垂下握着烟杆的手,无限陶醉的注视着宛如张起血色薄纱的朦胧彼方。
终于,有身影穿透了血雾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缠绕着浓浓的戾气的他,构成一种魔魅的美丽。
啪嗒,烟杆从手里掉落在了地上。
Raki双唇不禁微微动着,在暗红色眼瞳快被自己的情感所淹没的时候,Raki低下了头。
他害怕被先生看到,自己深怀在心底深处那不可见人的卑微而让人恶心的爱。
就这么死去的话,至少不会被先生厌恶吧。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先生您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您坐在繁花盛开的枝桠上,一副什么都与您无关的模样……”
伊斯莱举起手里的长刀,看上去完全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