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顾没有出现。
时间转眼就到了结婚举行的这天,盛斯顾还是没有出现。
这些天里,盛夏不断的注意着手机,一旦有什么陌生号码进来挂断,她又急忙的拨过去,可全部都是一些骚扰宣传电话,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个人。
而这些天日,她也不断的故意出门,四处活动,然而一路上她注意着每个行人,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更别说是盛斯顾。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满怀期待,到了后面,逐渐就有些精神萎靡了。
这让人不禁怀疑,是她让人宣扬的力度还不够,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海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盛斯顾真被什么人控制起来了,从而没能露面?
婚礼是在海城郊区的一个教堂举行的。
早早被陆家的车子接到教堂,在教堂后面的化妆间里,盛夏心急如焚,心中揣揣不安。
到了这个时候,盛斯顾还是没有出现,这个婚礼,还有必要举行下去吗?
还是……应该再等等?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身着一袭白色迤逦婚纱的盛夏坐在位置中,跟前是造型师正在给她化妆。
而从镜子里倒影出,旁侧的陆母笑容雍容的对她道,“盛夏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了,之前有什么矛盾不愉快的地方,大家都一起忘了,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盛夏跟陆家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怨纠葛,唯一能算得上令彼此都有点疙瘩的地方,大概就是前段时间陆家派人每天二十四小时监视她的行为。
事实上,那种行为,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不愉快的。
陆母自然知道她会对此不满,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再斤斤计较的必要,现在说点能让彼此都有台阶下的话,也算是她给了盛夏面子。
盛夏也是很识趣的人,知道陆母有意要求她不要记恨,便微微提唇淡笑,“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陆伯母不必多虑,只要大家以后还能相处愉快就好了。”
不论她说的是敷衍之词还是内心确实这么想的,陆母都表现出了高兴。
她连连赞同道,“对对对,以后只要能愉快相处就好了,毕竟马上都要成为一家人了,以前的什么事确实没有必要记得了。”
盛夏对着镜子笑了笑,任由着化妆师给她上妆,没说话。
陆母忙朝身边的下人眼神示意了下,下人领会了什么,赶紧递上来一个用手帕包起来的东西。
盛夏从镜子里看见陆母接过东西,动作优雅的一点一点打开手帕,手帕里赫然是一只手镯。
镯子是老坑冰种,颜色纯正透明,质地极佳,未经过处理的天然翡翠A货,市场价值不低。
陆母巧笑着拿起盛夏的右手,有些恋恋不舍的把镯子放到她手中,“这是我们陆家代代相传的手镯,从止森奶奶那到了我这里已经传了三代,有了快三百年的历史,现在你即将也要过陆家的门,这个手镯照理是要传到你这里了,你好好收下。”
盛夏故作惊讶,连忙推脱,“陆伯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这是你必须要收下的。”陆母眼中虽有不舍,但还是笑得格外大方,将手镯按到她的手里,语重心长地说,“陆家的每一个媳妇都要把这手镯传承下去,我把手镯送给你,也相当于我们陆家的人都认可了你,等将来你跟止森的孩子结了婚,你也有义务把手镯交给下一代媳妇,所以,你必须要收下。”
盛夏面容有点僵。
虽然她是对慕淮南说过,将来她会跟陆止森生儿育女儿孙满堂这种话,但……那只是她故意想给他找心塞。
而对于整个心思其实并不在这场婚礼上的她来说,这样相当于传家宝一样宝贵的东西,她也无颜收下。
“陆伯母,我……”
“你就先收下吧。”陆母截断她,“反正早给晚给都是要给,这是属于你的东西,现在拿出来,就当化解我们婆媳之间以前矛盾的媒介,以前的什么事你都别往心里去就好。”
对于陆家的人来说,没有永远仇视厌恶的人,只有利益不够大的朋友。
而盛夏是他们跟慕家之间产生利益资源的来头,所以尽管不舍将镯子送人,陆母还是忍痛割爱了。
盛夏没能再做拒绝,只好暂时收了下来。
她淡笑着对陆母道,“陆止森跟陆爷爷都在外面招呼客人,今天来的宾客太多,他们恐怕招呼不过来,陆伯母你也出去招呼客人吧,来的人都有你相识的,不必在这里陪着我。”
“那我就出去了。”陆母笑容华贵,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另外你也该改改称呼了,从现在开始,应该叫我妈,止森也不要叫得那么生疏,毕竟你们从今天开始就要成为夫妻了。”
盛夏唇角的弧度有点僵,没有应下这种事情,转而不着痕迹地道,“能不能麻烦您出去的时候看到我朋友,叫她现在过来一趟?”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罗希,是个心理医生,我邀请她来参加婚礼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到了。”
“好,你在这里好好化妆,我去把她叫过来。”
陆母笑着走开了,在她带着下人离开之前,盛夏注意到她再次不舍的看了镯子一眼。
敛了敛眸,盛夏抿了抿唇。
不多时,罗希来到化妆间,跟她一同前来的,还有盛夏始料未及的季欢欢。
看见她,盛夏怔松,“欢欢,你……”
自从辞职之后,她跟季欢欢再没联系也没见过了,虽然有彼此的号码,但最近发生的事情,令她无暇顾及其他。
季欢欢走过来,笑着调皮问,“看到我很惊讶吧?”
确实是惊讶的。
“我能出现在这里道理很简单,你跟陆家少爷的婚礼在海城人尽皆知,这么盛大的情况下自然会有各行各业的人士参加,我们公司有幸在邀请名单内的其中一个,全权负责来给你跟陆家少爷婚礼做后续报道,大概的写一篇通告展现你们婚礼的过程。”季欢欢眨眨眼道,“所以我就缠着老板争取了一个参加的名额。”
盛夏知道,她跟陆止森的婚礼被她刻意要去大肆宣扬,而在她又是慕淮南前妻的这个身份前提下,这场婚礼备受瞩目是自然的。
只是她没想到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仿佛怕她有什么担忧,季欢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我都知道的。”
盛夏感激一笑,“那就拜托你笔下留情了。”
季欢欢比了个OK的手势。
盛夏转而看向罗希,狐疑地打量两人,“只是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罗希解释道,“知道她是你以前的同事,看到她就上前说了几句话,刚好陆止森的母亲来叫我,就顺便一起过来了。”
一贯一身白衣大褂的罗希,今天出奇的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简单打扮,只是鼻梁上依然架着一副眼镜。
盛夏了解的点了下头,随后,对给她差不多化好妆的造型师道,“你先出去吧,我跟我朋友聊聊,等会再叫你。”
“好的。”
造型师点下头,放下手中的化妆工具,很快走出化妆间。
待造型师离开,盛夏把化妆桌上的翡翠手镯拿起来,递给罗希,“等晚点的时候,你把这东西交给陆伯母。”
“她送你的?”罗希挑眉,“送你的就收下。”
“我不能要,也不想要。”虽然陆家让她跟陆止森也不是抱着什么单纯的心思,但这个手镯到底贵重,不是其他一般的首饰,如若真就这么收下了,她心里会不舒服。
可这手镯一看就是A货纯正品,看肤色也有好些年头了,罗希还想劝她。
盛夏却抢先道,“你听我的话去做。”
知道这姑娘脾气就是一个倔字,罗希只好由着她了,把手镯接了过来,“以后可别惋惜后悔,这玩意很难得的。”
难得的不是这手镯,而是这手镯本身的年龄价值,卖了的话……数目一定不低。
盛夏说,“难得也不会是我的。”
罗希倔不过她,认输。
之前在外面被罗希搭讪时,季欢欢就知道罗希是盛夏的心理医生,看着两人不错的关系,有点羡慕,转而又有些好奇问盛夏,“之前我还以为你跟陆家少爷的婚约已经作废了,怎么突然说结婚就结婚了,而且最近你们结婚的消息,在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了。”
说起这件事,盛夏重心又回来了,对季欢欢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会再跟你长话短说。”
季欢欢,“……”
起身凝望向罗希,盛夏问,“最近有人联系你么,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知道她指的是盛斯顾,罗希摇了摇头,“跟你一样,没消息。”
盛夏蹙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