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现场也安静了。故事中花绮罗虽然没有提及僧人与女子的姓名,但是司马台笑也猜得到,那个可怜的女子便是花绮罗本人,至于僧人司马台笑心中也能猜到一二。
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是谁?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如今已无意义。
三生有幸相知遇,
七世无奈恨别离,
千万芳菲花非花,
相守一诺情非情。
这是寻花谷界碑上的四行小诗,却是道尽了寻花谷的过往来历。相知相遇是有幸,离别之苦是寡情,寻花谷的每一朵花都已不再是花,而是爱恨情仇的化身,所有进入寻花谷的有情之人也终将化为无情枯骨。
但是连花绮罗自己都不知道,在故事的最后,还有一段前尘往事。
逃避的僧人出了寻花谷,独自枯坐于一座山巅之上,糟乱的心思搅得他心烦意乱。枯坐扣佛,他不断问佛自己究竟该如何挽回,不断问自己究竟该如何作为。这一坐便是数月之久。
在良心的谴责下,他终于拿定主意。此生已经负了佛,便不该一错再错再负了伊人。此生宏愿难圆,只盼来世躬亲续之。
下定决心的他忧心伊人,急急忙忙赶回寻花谷,但已是无可挽回。眼前哪里还有寻花谷?原本寻花谷的所在已是茫然一片。僧人知道,自己生平所犯的最大错误不是负了佛,而是终究负了伊人。那寻花谷消失的地方分明还残留深深的怨恨与血腥,他也猜到了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僧人泣泪悲叹,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僧人四处游走,盘桓了数年,想要找到消失的寻花谷,然而寻花谷却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样始终两不得见。
……
“我可以将识意绮罗交给你,但是你要助我一件事。”花绮罗打破了宁静。
司马台笑闻言一怔,她竟然愿意将识意绮罗给自己?她身为识意绮罗的花灵,花就是她她就是花,若是花被摘除,那么她岂非是要消失?
“那你不是要……”
花绮罗摇了摇头打断了司马的话,她知道司马要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是她不得不为之事。
“确实,花被摘走我也将不存于世,但是我与那雌树一样,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司马见她已经下定决心便不再多言,对于花绮罗所拜托的事司马也隐约猜到了。
“请讲。”
花绮罗遥望雌树所在之方向,慢慢道:“除掉她,结束我的错误。”
司马心下了然,暗道了一声“果然”。
花绮罗继续道:“我已经没有能力送你出寻花谷,要想出去只有除掉她毁掉寻花谷。”
司马当然也知道要离开只有这一个办法,但是除掉雌树他还是没有把握。自己越过极限才与雌树拼了个两败俱伤,现在的他是发挥不出那时的力量的。
司马台笑将自己的忧虑说与花绮罗,花绮罗则笑了。
“这我岂会不知?但是,你还有一个帮手。”
说着,花绮罗指向了正在梦会亡妻的疯癫人。
司马苦笑,他知道疯癫人修为奇高,是个难寻的帮手,但是他现在疯疯癫癫,战力大打折扣不说,只怕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砍了自己,更别提帮自己对付雌树了。
花绮罗显然看出了司马的担忧,笑道:“人之所以会呈疯癫之状,概因神意不全不正。你既是为寻识意绮罗而来,便该知道识意绮罗的效用。我会全其意识,正其神髓,疯癫之状可去矣。”
“对啊!”司马台笑暗自叫道,“那么说来,识意绮罗确实能救治段老哥。”
“我虽然能医治他疯癫之状,但他痊愈后只怕还是会缠着我让我送他入梦与亡妻相会,届时就要靠你来劝他了。”
司马心苦,暗道这让我怎么劝?你劝了五百年都没成功,难道认为凭我三言两语就能拿下?“诶?等等,我还没想好呢,你怎么说做就做呀!”
司马乱叫,然而花绮罗并不理会他,犹自向着剑无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