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是在花厅见的宋苒一行人,她微微靠坐在软塌上,身上披着白色兔毛毯子,炭炉就搁在了软榻旁。
陈夫人的年纪摆在那了,如今又有了身孕,近些日子愈加的有些懒了。
她微微睁了眼,看着行礼的宋苒一行人,心中也说不清到底个甚子滋味。
邓氏低眉恭顺,瞧着倒不像是逆了她话的人,况且……陈夫人望了望刘婆子,若真是背了她的话,这婆子岂不会来禀着?
再看了看宋苒,这一下倒是连困顿的睡意都没了,不过几天没见,这跋扈的影竟然没了。
脸上没有多余的色彩,一看就知道是大病初愈还带着病气,只是那灵蛇髻却又为她添了份精神,再加上时不时从她身上散出的上位者气息,倒真是让陈夫人一时晃了神。
这是换了人吧?实际上这是宋苒的姐姐宋萍吧……即使宋萍也达不到这份高度呐,莫不真是挨了顿打,长了记性?
这会子陈夫人回过了神,心下有了些自己的判断,“都起吧,跪了这么久,也不嫌累的慌。邓妈妈的倒算了,你苒姐儿,什么时候在我这儿这么乖巧懂规矩了?”
宋苒扶着邓氏起了身,又朝着陈夫人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之前不懂事,让夫人操碎了心。前些日子得了夫人的点醒,奴婢再莫不敢忘。今日特来给夫人请安,以谢夫人之情。”
说着,又给陈夫人叩了个响头。
并非宋苒矫情,不直接步入主题,如今主子没有发问,她也只能捡些好听的话说与夫人听,即使她知道夫人并不会当真,却能哄得她开心。
再说了,宋苒坚信陈夫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却只口不提,怕是想看看这宋家的心思到底是如何了。
陈夫人见宋苒真的行了个叩礼,当真是惊讶到了,她抬了抬手,骂道:“你这泼皮猴儿,倒是机灵。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看,你才胆大包天的。这倒好,几日不见却与我生疏起来了,还自称奴婢了呢。”
说起这话来,倒是实情,陈夫人感念宋大当家的救了她相公一命,自然是对宋家极好。
当年陈家是没得一个少爷,陈侍郎陈耀光待宋廷是嫡亲的兄弟,视了宋苒大哥宋安是“亲”儿子。
无论是安排的活计,还是赏礼都是顶好的,陈夫人也把宋苒当女儿来看也是真,不过却不是嫡亲女儿,比上庶出女儿要好得多。
不然宋苒也不会那么的无法无天,嚣张愚钝,都是被一行人给宠出来的。
宋苒在后宫呆了许久,做戏也做了不少,很多时候就是随手拈来,她红着眼眶感动道:“奴婢以前狂妄了,如今感念着夫人的恩德,怎还会如此行事。奴婢已经长大了,不能没心没肺了。
奴婢知道,夫人是为了奴婢好才下了板子。也知道夫人心疼奴婢,差了如翠采办了药材送与奴婢,虽然如翠没说,但奴婢知道肯定是夫人的示下,不然如翠肯定不会左了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