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的气氛一滞,梁媗率先抬起头看去,就见果然是申妈妈掀了帘进屋。
“老婆子给三小姐请安了。”
申妈妈笑着给梁媗行礼,梁媗忙放下笔,绕过书案去扶她起身,笑道:“申妈妈你可别这样,快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申妈妈顺着梁媗的手,一起坐到了青茼和念湘让起的炕上,说道:“这不是夏天要到了,二舅老爷那边也已经派人去云归书院准备起来了,昨儿就已经唤人来问,说这次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云归书院,是二舅的一位好友在代县创办的一间书院,规格虽不大,但那里不仅位隔溪洲,是个极好的避暑之地,而且当地偏僻,多数孩子们都很难有机会能接触到书学,贫瘠的简直难以想象。
二舅的那位好友,也是在一个极其机缘的巧合之下,才一路辗转逃难到了那里,见当地民风淳朴,村民们对人又极其和蔼,在那样极度的贫瘠之下,却还肯对他这个外乡人毫不犹豫的施以援手之后,二舅的那位好友就决定在那个名为云归的小村子里定居了下来。
至于之后开的义学,善堂,以及医斋,却就都是在二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找到了他后,才陆续缓慢的开展起来的。
其中善堂和医斋自是有其他人去负责,但那义学嘛,二舅自然不推脱,在每年的夏至时都会借口出京去溪洲避暑,而长途跋涉的到达代县,开堂讲学。
就算那里的孩子们,根本不懂,沈家易元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二舅老爷那边派去溪洲打点的人已差不多准备妥当,就只等我们这边了,因此夫人派我来问问小姐,上次你说的那个石桃心,还要吗?”申妈妈笑问。
溪洲离建安遥远,且水路不通,来往一次非常费时费力。
就算那儿也有沈家盐号,但鉴于道路的艰难,往往是每隔三、四个月才会大规模的行进一次的,那xx就更不用提了。
因此每当沈云朗派人去往那边时,也一定会派人来问问沈氏,需不需要顺路带什么东西回来。
而申妈妈刚刚说的石心桃,就是溪洲的一个特产,是一种难得的玉石佳品。
梁媗上次不过是因在沈氏那儿见到后,不经意的提了一提,没想到她娘亲就记下了。
心里不禁暖了起来,梁媗说道:“好啊,那就麻烦申妈妈回去和娘亲说,劳请二舅舅为我寻一块好玉回来了。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申妈妈怎么会亲自过来?”
申妈妈笑道:“本来夫人是要让弄琴来的,但我看弄琴正在忙着呢,也凑巧我有事要往这边来,于是便替弄琴揽了过来。”
申妈妈笑着和梁媗解释了一下,稍后又与她家常两句,便起身告辞了。
梁媗知申妈妈事情繁杂,也不挽留,只是让念湘亲去送她离开。
小云曛一时间,就又安静了下来。
而另一边,申妈妈在离开小云曛后,就向着xx的方向行去。
半个时辰后,才又施施然的出来,回南兰溪畔,在已经看得见那奢丽的建筑时,申妈妈却忽见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靖海管事?”
前面的人影一顿,然后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来。
等申妈妈看清了前面那人的脸后,她却脸色一变的问道:“靖海管事,出什么事了?”
靖海管事神情慌乱的说:“申妈妈,我们还是赶紧先去见夫人吧。”
靖海管事和申妈妈是一样的,都是在梁府内手握有实权的管事和婆子,在经过了岁月的惊涛骇浪之后,如今若还有能让他们露出慌乱神情的事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当下不再多言,神色都不太好看的就一起往南兰溪畔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