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小姐?”钟晴没听到念湘的话,但她看了看镜非园的方向,还是对梁媗说道:“梁二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啊?我刚刚明明是看到她与周二小姐一起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的啊,怎么现下会在镜非园内?”
因为她们害怕被人跟踪找到这儿啊,至于那个人是谁,梁媗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但梁姷真是想太多了。
梁媗眉目冷冷的看了一眼镜非园的方向后,就转头对钟晴说道:“钟姐姐,我刚刚让念湘去问了一下,现在镜非园中不只有我二姐,还有祁瑜殿下和周大公子他们,我俩此时进去,怕是会打扰到他们聚会的兴致,不如我们还是不要去这镜非园了吧?”
“那是自然。”
完全不出乎梁媗的意料,钟晴立刻就应了,两人也马上转身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无论是梁媗或钟晴,她们可都不想再与里面的人有上什么纠葛了。
一想到以前的种种,梁媗和钟晴的脚下仿佛生风一般,但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呐,在她们两人不过才踏出两步的时候,镜非园里居然响起了一声惊叫,那声音极其的清楚,清楚到就连外面的梁媗和钟晴都听到了那声惊慌的“祁瑜殿下”。
不过一刹那间,本来还是极其安静的镜非园外,忽然就涌出了一个个身穿黑鸟银鱼服、地锦五彩盘金靴的禁军,他们夹带着雷霆之势,迅速的就往镜非园里赶,连带着顺便也把梁媗和钟晴给围在了外面。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而且主角还是祁瑜。
这时梁媗倒也没有惊慌,她知道镜非园内是出事了,但现下能在庆国公府里的人都没一个不是王公贵族的,就算是禁军,他们也不敢随意动手的。
因此梁媗和钟晴就站在了原地,她们既没有妄动,也没有怒斥将她们围在了原地的禁军们,两人就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后,便转头看向了镜非园的方向。
“梁姐姐,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梁媗点点头,说道:“但这里是庆国公府,里面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梁媗想到的,钟晴自然也想到了,她们两人都有些不解,可这不解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因为不久后她们就看见了一个身穿浅金子明长袍的少年首先走了出来,祁瑜!
“原来真是梁三小姐和钟小姐啊,我还以为是侍卫们看错了呢。”祁瑜唇畔带笑,眼睛里有春风一般的暖意,整个人都给人十分舒服的尔雅感觉。
“参见殿下。”但梁媗和钟晴却是要除外的,她们在见到了祁瑜出来之后,就知道刚刚怕是一个乌龙了,人家可好端端的在这儿呢,哪有什么出事的样子?
两人垂眸,也不顾祁瑜的热情,只是一板一眼的对他福身行礼。
“两位姑娘多礼了,请起。”祁瑜神情倒是不变,可就在他笑着让梁媗和钟晴起身的瞬间,他身后紧跟而来的那些人也已经都瞧见她们俩了。
“三妹妹?”首当其冲的便是一道包含着惊喜的娇媚声音响起,梁媗简直都不用抬头去看,就能知道那是谁。
“二姐?你怎么也在这儿。”梁媗先是敛了敛眸,压下嘴边的冷笑后,她才以同样惊喜的声音,迎向那已走到了祁瑜身后的艳丽女孩,梁姷。
“哦,我是受了周二小姐的邀请,所以才到了这儿与祁瑜殿下他们一起再为周大公子庆贺一番的,但三妹妹……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梁姷断断续续,犹犹豫豫的问话,突然就好像梁媗会来到此地,是多不同寻常一般,她就只差明说,梁媗会到这里来,完全就是费尽心思了一般。
“二小姐这话就说的怪了,想这镜非园在庆国公府里也是一个名景,到庆国公府做客的人,十之八九都会到这儿来游玩一番的,我们来此不才是最正常的?难不成,梁二小姐今天到庆国公府的这座镜非园来的理由,不是这样的?”
出人意料,在梁姷的话落后,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居然不是梁媗,而是钟晴,她浅笑嫣然的淡淡看着梁姷,一番话说的也是浅浅淡淡的,一点也不咄咄逼人,但话里之意,却是让得梁姷脸上娇媚的笑容都是顿了一顿。
“钟大小姐说笑了,我自然也是如此。”
梁姷的目光从梁媗的身上缓缓的就移到了钟晴那边,而钟晴自然是不怕的,她就那样浅浅地笑着回望梁姷。开玩笑,钟晴就连长平公主都是引为知交的人物,就算长平公主看她也没有怎样特殊,但能伴在长平公主身边这么久,而且也被整个建安城都知道得长平公主殿下好友的钟晴,她又岂会怕梁姷?
钟晴悠然的看着梁姷,神情中好整以暇居多,可反观梁姷,却就不是那样的了。
对于梁姷,梁媗是再了解不过了,现下不过只看着梁姷那微微凝起的眼眸,梁媗就知道梁姷是动怒了的。
心情忽然就变得好了起来,梁媗笑笑的望了过去,但下一瞬,她的笑就又僵在了脸上。
“梁三小姐、钟大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两位都已到了这镜非园外,不如就进去与我们一起品酒论茶?”祁瑜温温的声音,就像平常一般文质彬彬的响起。
“祁瑜殿下客气了。”
钟晴想也不想的就准备拒绝,她现在只要一看到祁瑜,过往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会浮起。虽说这都是她和他之间曾经心领神会的互相利用罢了,但时至今日,等再度想起以前那些自以为是的自私和愚蠢时,钟晴还是忍不住的皱眉。
她对祁瑜是真的不想再有什么牵扯了,所以现下对于他的邀约,就算目标不是她,但她也是不快的。
所以,想也没想,拒绝的话语就已经涌到了吼间,可偏偏她只是一扫,居然就看到了梁媗的神色不对劲,都已经到口的婉拒话语,突然就只变为了一句“祁瑜殿下况且了”。
钟晴倒是不在乎与祁瑜交恶,但梁媗呢?
目光静静的顺着梁媗僵直的视线望去,只见它们原来是落在了人群后面一个面庞清冷俊美的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钟晴是知道的,他乃是楚桓伯侯府的嫡次子,也是现今沈家易元门下年纪最小的入门弟子,但他更是整个建安都知道的,与梁媗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啊!
钟晴一下就懂了梁媗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了,可还不等钟晴再多沉吟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梁媗蓦地开口了:“多谢祁瑜殿下的邀约,但我与钟姐姐本就约好了要去红桥看一看,况且家母也在那边等候,怕是不好让长辈枯等,请殿下见谅。”
梁媗拒绝了,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这下不只是钟晴了,就连梁姷和她身后一直怒目相向的周霏微都微微吃了一惊。但最后还是钟晴反应快,“是啊,祁瑜殿下请恕罪,长辈在等候着,我与梁姐姐也不好多留,就此告辞了。”
梁媗和钟晴这样一说,旁人倒是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祁瑜更是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风度翩翩。
“梁三小姐和钟大小姐言重了,长辈有命,自是遵从,既然梁夫人和钟夫人在红桥等候两位,那我也就不留二位姑娘了,还请待我向梁夫人和钟夫人问好。”
“多谢祁瑜殿下。”
这样冗长而又无聊的寒暄,真是让人无奈,梁媗和钟晴都是有些郁闷的,但随即祁瑜的一番话,却才是让得梁媗愣在了当场。
“哦,对了,我记得刚刚姜夫人不是也派了人来叫姜兄去红桥一趟吗?那这岂不是和二位姑娘同路?姜兄,那你就和梁三小姐与钟大小姐一起过去吧。若是姜夫人唤你没事,那你到时记得赶紧回来就是……”
祁瑜剩下的话,梁媗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她就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倏地回神就想拒绝祁瑜的这个提议,但却被旁边的钟晴手疾眼快的给阻住了。
“梁姐姐,不可。”钟晴对着梁媗轻轻地摇了摇头,梁媗本来还有些激动的情绪也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是啊,现在可不能再拒绝祁瑜的提议了。
在这里当着这么多纨绔子弟的面,要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驳逆祁瑜的面子,那接下来说不得就会有梁家与二皇子祁成不和的传闻流出来了。
梁媗可以用父母长辈一直拒绝祁瑜的邀请,但她总不能再搬出父母长辈来拒绝姜朝的同行吧?这可就是赤裸裸的与祁瑜作对了,又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让他下不来台,那这所造成的口实就是实实在在的不小了。
到时要是再被有心人利用,给她父亲参上个几本的话,那才是真的糟糕了呢。
而这时,梁媗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往事,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未完待续。)